楚泉看着鹿蹊的目光越來越柔和。
他是個渾身長滿尖刺的刺猬,唯獨會用最無害柔軟的肚皮對着鹿蹊。
因為他知道鹿蹊不會傷害他,不會刺痛他,而他同樣也回饋鹿蹊最真摯純粹的友誼。
無關利益,無關任何。
他們會是永遠的,第一好的朋友。
所以,如果鹿蹊需要被推一把,即使以後或許會承擔什麼,楚泉也願意去做這件事。
因為他知道,看似開朗實則敏感的鹿蹊有麼多渴望被愛,渴望改變。
多麼想要一個,屬于鹿小蹊的,充滿愛意的家。
“鹿小蹊,沒有人能嚴絲合縫地按照你的想法來愛你。”
“很多緣分都會差上那麼一點,沒有百分百的完美。”
楚泉談過很多場戀愛。
他有過見色起意的逢場作戲,也曾經交付真心,所以他的愛情觀總是現實而悲觀的。
可他真心希望鹿蹊能夠如願以償。
說完那句讓鹿蹊愣神的話後,楚泉彈了下鹿蹊的腦殼,拿走啤酒罐,開玩笑似地道:“你這麼想吧,好不容易看到一個香噴噴的,你先甭管你想象中他是什麼味兒,塞嘴裡叨一口嘗嘗嘛。”
“相親閃婚多好啊,沒有利益糾葛,你還是自由的。”
“不好吃了咱可以離嘛。”
鹿蹊:“?”
“有你這麼強詞奪理的嗎?”鹿蹊無語,伸腳踹了下楚泉,“那照你這麼說,我幹嘛要結婚,戀愛吃吃看不就行了!”
楚泉歎氣:“我倒是行,你能行麼?”
鹿蹊讷讷半晌,臉紅了。
某人意料之中的反應讓楚泉聳肩攤手。
别看鹿某人澀圖畫得飛起,直播聊天浪出雲霄飛車,但實際上純情到甚至不能接受婚前性行為。
楚泉點到即止,沒再勸鹿蹊,畢竟關鍵的選擇得鹿蹊自己想清楚。
他話音一轉:“說了半天,我都沒見過這位天仙,你有沒有什麼照片速寫之類的?”
不說還好,楚泉提起這個,鹿蹊就想到季空青發來的那張相親簡曆上的兩寸免冠證件照,唇角忍不住往上翹。
他給楚泉看了那份季教授的自薦簡曆。
也因為這份簡曆,楚泉對好友口中的季教授有了一個具象化的認知。
楚泉伸手:“速寫呢?我可不信,你遇到這種天仙,能忍住不畫點什麼。”
鹿蹊目光遊移。
哦豁,楚泉瞬間懂了。
速寫有,畫也有,但八成見不得人。
……
那箱啤酒被喝得隻剩下三罐。
開啟事業第一春的大老闆楚泉據說下午還約了人,沒多喝,反倒是鹿蹊喝了不少。
“鹿小蹊,感情這種事不是用理智算的,”走之前,楚泉靠在門邊,伸手戳戳鹿蹊,“你得問問自己的心。”
“如果這一次你還是選擇做膽小鬼,錯過了季空青,你會後悔嗎?”
“會遺憾嗎?”
***
楚泉的話讓鹿蹊一整天都心亂如麻。
結果還沒等他想清楚,中午才離開他家的楚泉,當天晚上又殺回來了。
“嗚嗚嗚爸爸,你就幫小的這一回吧!!”
白天還知心大哥哥靠譜模樣的楚泉抱着鹿蹊的腿,坐在地闆上,一副鹿蹊不答應他就在鹿蹊客廳打地鋪的無賴樣。
鹿蹊按着太陽穴突突亂跳的腦袋,看着腿上的逆子損友挂件,滿臉無語:“你先起來!”
“我不!!”
“現在隻有我們效率最強,最牛逼,最心軟的鹿太太能救我了!”
楚泉和人合夥開了間酒吧,前期雖然忙碌,但一直順順當當的,結果都定下開業日期了,之前約好的,草稿都起完了的牆繪畫手卻爽約放了楚泉鴿子。
所以楚泉就求到了鹿蹊這。
楚泉嗷嗷直叫:“我都和合夥人誇下海口打了包票了,如果在我這出了岔子,我真的在他面前會擡不起頭的嗚嗚嗚嗚!鹿小蹊你忍心看我低人一頭嗎!”
鹿蹊嘴角抽抽:“我們講講道理,來,你覺得我哪種畫風适合你那?”
鹿蹊主業是畫油畫的,牆繪他也的确畫,可問題是他是畫古典的。
楚泉的酒吧裝修風格鹿蹊看過,即使設計簡約大方,想走高端清吧會所的路子,但也和鹿蹊的正經畫風存在一定差異。
這也是楚泉一開始沒有找鹿蹊的原因。
而鹿蹊的另一種畫風……
“難不成要我給你畫張裸男挂着?”
楚泉大聲:“行!澀圖怎麼了!大俗既大雅!”
鹿蹊:“。”
……真行。
但這到底是楚泉第一次正兒八經做事業,鹿蹊能幫當然要幫。
“我想想吧,還剩幾天?”
楚泉支支吾吾着沒敢回答,過了好一陣,比出兩根手指。
兩天,地獄死線。
怪不得找不到畫手。
鹿蹊無情地将楚泉攥着他睡褲的手扒拉開了。
确認過眼神,是可以被掐死的甲方。
“爸爸——!!!”
毫無形象包袱的楚泉嚎得聲嘶力竭。
鹿蹊深呼吸:“……我盡力。”
***
城市的另一邊,季空青盯着微信頁面看了許久,最終還是沒發出消息。
他原本想,如果鹿蹊沒有進入另一端關系的想法,那麼他應該理解,尊重,并且支持。
但從靈魂滋生而出的渴望,卻在真正見過鹿蹊,接觸過鹿蹊後,變得更加肆意翻湧。
呼出一口濁氣,男人看着窗外的風景,有些煩悶地擡手将領帶拽松了些。
想到前兩天學長的試酒邀請,季空青翻出之前沒回複的信息,問對方要了待開張酒吧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