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放在桌面玻璃闆下方的課程安排表,都引得鹿蹊盯了小二十分鐘。
季空青看了眼課程安排表,沒發現什麼東西,但鹿蹊的表情卻又很不一樣,不由問:“怎麼了?”
鹿蹊:“唔……”
他的手指劃過冰涼的玻璃護闆表面,撫過安排地滿滿當當的課程,聲音很輕。
“你怎麼,周内周末都有課啊?安排得好滿。”
季空青的課程安排根本不像是鹿蹊以為的清閑,甚至可以說的上很忙碌。
周内的五天在本市校區上課,周末的兩天居然經常需要去外地帶課,然後周一再趕回來。
這還隻是課程安排,沒包含季教授肯定會有的實驗室帶項目和學生的論文指導、備課等等。
“學校這兩年在做一校三地,老師不太夠,我過去給一些在職研究生上課,隻是這兩年會比較忙。”季空青恍然,解釋道,“之後就好了。”
鹿蹊點點頭,沒說話。
過了十幾秒,他擡頭看了眼季空青。
男人背對着鹿蹊,正将放在旁邊的幾本書放回書架。
鹿蹊的手指隔着玻璃戳了幾下季教授的課程表。
……
鹿蹊當天晚上留宿在了公寓。
季教授的作息很規律,而沒有闆子和筆的鹿蹊也準備早早睡覺,争取第二天不要賴床。
所以兩人不到八點就先後洗了澡。
鹿蹊來之前沒想過自己會留宿,所以什麼都沒帶,穿的是季空青找出來的,一套清洗幹淨,還散發着淡淡洗衣液味道的睡衣。
質地柔軟,長袖長褲,一排紐扣。
很規矩的款式。
但重點不是這個。
洗過澡,裡外都換了一身的鹿蹊隻是站在那,都覺得渾身上下,從頭發絲到腳指甲蓋都不自在。
内.褲是新的,但尺碼大了。
可惡,這對成年男性來說實在是一種明顯且過分的壓迫感。
不過鹿蹊顧不上多糾結内.褲的大小問題。
更嚴峻的情況擺在他們面前。
季空青的公寓雖然有兩間卧室,但其中一間被改成了書房,所以隻有一張床。
鹿蹊剛才看過了,是一米五的床。
不是實打實隻能睡一個人的一米二,也不是兩個人可以泾渭分明的一米八,而是一個人綽綽有餘、兩個人捉襟見肘的一米五。
就跟他和季空青一樣。
是領證的合法夫夫關系,卻是第一次同處一個屋檐下生疏過夜。
“我們等下……”鹿蹊鼓起勇氣開口。
季空青搶先道:“我睡客廳。沙發很大,明早我應該會起很早,這樣不會打擾到你。”
鹿蹊背在身後的手指互相捏來捏去,低低回應:“好。”
果然,他之前的感覺沒有錯。
再如何主動追求,在某些方面,季教授就是一塊冰清玉潔的木頭。
一個人去到主卧,鹿蹊将卧室門關上,并沒有反鎖什麼的。
不論是因為他們的關系,還是卧室本來的所屬權,鹿蹊都覺得鎖門這個行為太奇怪了一些。
主卧風格和公寓整體的裝修沒什麼區别,深色的床上三件套,收拾齊整的個人物品,房間的感覺和季空青給人的感覺一模一樣。
禁欲,紳士,又克制。
穿着季教授的睡衣,鹿蹊摸了摸睡褲邊緣冒出頭的内.褲邊邊,伸出手小心掀開被子,躺上了季教授的床。
……
鹿蹊好像做了一個很熱很燙的夢。
夢的内容很模糊,但那種渾身無力的灼燒感卻被他從夢裡帶了出來。
鹿蹊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臉頰,同樣高溫的手判斷不出溫度,但過去的習慣足以告訴鹿蹊他在發燒。
糟了,太久沒有過敏,以前又很少有留宿其他地方的需求,再加上昨晚心緒複雜,鹿蹊完全忘記自己乳膠過敏,而大部分床墊都多少會有乳膠成分這件事了。
他必須立刻去醫院。
鹿蹊掙紮着坐起身,從床上慢吞吞滑下來,朝着卧室門口走去。
客廳沙發上,前半夜根本沒睡着,後半夜半睡半醒的季空青聽到細微的動靜,敏銳睜眼。
主卧方向傳來的腳步聲聽上去有些跌跌撞撞。
季空青表情一變。
他掀開蓋在腹部的薄毯,三兩步沖到主卧門前,正正好撈住了暈暈乎乎倒過來的鹿蹊。
季空青的手擦過寬松的睡衣下擺,抵在鹿蹊的後腰。
觸手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