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清晨,蔺懷欽負手站在夜泉宗宗門外,一群帶着面具的武士把要運送的貨物壓上馬車綁好。
馬車裡的秦硯冰探出頭,趾高氣昂地支使着那群木讷的武士,“诶你們小心點!别把我的行李給我弄壞了!”
秦硯冰帶了兩個大箱子,沉甸甸的,将車輪深深地壓進泥地裡。
燕淮面色發青,躬行着将手裡的清單奉給蔺懷欽,“少宗主,這是黃木寨定制的刀劍槍戟等武器,一共310件,請您驗貨查收。”
短短的幾句話,就仿佛耗盡了燕淮的所有力氣,薄薄的清單,一直在顫抖。
夾住那張清單的同時,蔺懷欽看到了他毫無血色的手指。
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晚宴上的傷不僅沒好,肯定又因為辦事不力,被蔺遲玄罰了一場。
“傷處沒抹藥麼?都這麼多天了。”
燕淮強撐的平靜再難維持,他連忙後退幾步,委身跪在了泥濘的山道中,“卑職失禮,髒了少宗主的眼,請少宗主責罰。”
蔺懷欽半垂眼簾,從懷裡拿出一個藥瓶,放到了他面前的地上。
“上好的傷藥,用上吧。”
燕淮心口一緊,再擡眼時,蔺懷欽已經翻身上馬,正朝着底下的影九伸出手,露出他沒見過的溫柔神色,“小九,來。”
影九原本想推拒,可他剛擡眼,就徹底移不開視線。
蔺懷欽今日一身勁裝,寬闊的大袖被銀鱗護腕截斷,金屬冷光順着繃緊的小臂線條蜿蜒而下,貼身的墨绡箭衣自脖頸包裹至腕骨,禁欲嚴肅之餘,又多了幾分血氣的肅殺之感。
影九腳下生根,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乖乖地伸出了手。
日光傾淌,塵土飛揚。
一聲清脆的口哨聲後,馬蹄踏起四散的塵土。
“主上,”影九的後背靠着自己胸膛,說話時帶着輕微的震動,“我們現在去黃木寨嗎?”
“黃木寨,不急,我們先去靈鶴谷,吃好玩好,再去。”
蔺懷欽壓根就沒想着要去黃木寨,稍微想想都知道,黃木寨是條兇險之路,要去,也得等影九他們身上的毒解了再說。
影六面沉如水地駕着車,聽着被秦硯冰扯進車裡聊天的影七的聲音,時不時還有笑聲傳來,兀自磨了磨牙。
臨近黃昏時分,衆人到達了星晴鎮。
星晴鎮是前往靈鶴谷的必經之路,也是許多條貿易的交彙點,常年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又是年節,街上人流息壤,摩肩接踵。
影六影七提前在星晴鎮最大的客棧裡等候,見蔺懷欽進來,就躬身遞給他一枚鑰匙。
“主上,這是您的房間鑰匙,秦公子已經上去了。”
蔺懷欽騎了一天的馬,周身繞着塵煙與悍烈的氣息,愈發氣勢淩人,“隻有兩間房?那你們呢?”
影七懾于他的氣場,不敢對上他的目光,連忙垂眸,“主上,外遣組的影衛都是住屋頂的。”
蔺懷欽眉頭一皺,徑直走到掌櫃面前,多要了一間房。
不由分說地接過影九手上提着的行囊,蔺懷欽把鑰匙抛給影七,“住屋裡,跟你家主上出來,哪裡還有住屋頂,風餐露宿的道理。”
影七怔了怔,很快就笑起來,兩個小尖牙白白亮亮的,“是!謝主上!”
星晴鎮是貿易重鎮,山南海北來的客人多,客房的條件也很好,寬闊幹淨,角落的香盞裡點着檀香,房間的布置簡潔雅緻。
影九很快從外頭打來一盆溫熱的水,端到蔺懷欽身前單膝點地,“主上,我給您擦擦汗吧。”
一路跑馬跑的急,蔺懷欽的熱汗一直往下淌,影九仰頭時,就能看到沿着下颌一直滑進鎖骨裡消失不見的汗珠。
影九的眼神又黏住了,直到帕子被蔺懷欽抽走,才反應過來。
他白着一張臉想要請罪,很快就被攬着,坐到了蔺懷欽的腿上。
“主上,這不合規矩,您——”
蔺懷欽好笑,語調微微上揚,“你一直盯着我看就合規矩了?”
影九一下就不說話了,紅着耳朵尖,貓貓祟祟地低下頭,“屬下知錯,請主上責罰。”
蔺懷欽心情很好地笑了聲,将帕子重新放進銅盆裡,擰出潮濕連綿的水迹。
他熟能生巧地攬着影九的腰,輕巧地壓住影九所有的反抗,細細地,從他的額頭擦到臉頰,又從臉頰擦到下颌,再挑開合的規矩乖巧的衣襟,滑到他的鎖骨。
擦汗好像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有手指的遊移和揉撚。
那隻手仗着有手帕的遮擋,沿着鎖骨又繼續深入。
影九又急又羞,指節拽着他的一點袖子,小聲急道:“主上!”
“好。”蔺懷欽應了聲,并沒有停手的意思,靈活的手指甚至還沿着他的修長筆直的腿骨往裡摸,聲音又低又沉,“騎了一天馬,讓我看看,紅了嗎?”
影衛卑賤,平日裡有出行的任務都是用輕功,根本沒有資格騎馬,這大半日下來,大腿應當是被磨得難受。
光天化日的,影九怎麼可能乖乖就範。
一番無用的掙紮後,還是紅着眼尾被蔺懷欽摁在腿上,扯下了那條緊緻修身的褲子。
果然是紅了,嚴重的地方甚至有些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