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Verxon的會面比想象中要順利。
這位以古怪出名的老頭,在謝西隼的設想中,他會問些極其專業刁鑽的問題,看他答不上來,或是幹脆冷處理,找各種理由拖延會面,挫挫他的銳氣。
這些通通沒有發生,Verxon準時與他會面,并在當晚和謝西隼乘坐他的私人飛機前往他位于加拿大的私人雪場。Verxon在惠斯勒買了座山頭,山頂有着終年不化的積雪,他圈出片地自己造了個雪場,以供自己同友人消遣。
這位六十三歲的老先生,身體硬朗得與四十剛出頭的中年人沒差。做不了年輕時的flip等難度動作,玩個業餘還是沒什麼問題。謝西隼高中時領着裴源那幫子兄弟,國内外野雪沒少滑,正合了Verxon的口味。
Verxon年輕時也是個極限運動愛好者,他玩到三十三歲才結婚,娶了個小八歲的老婆。他的老婆膽子很小,跟着他到外面玩,看他玩這些害怕得心揪起來,怕他出意外,後面他就沒再玩,這點和謝西隼有異曲同工之妙。
可惜的是,他老婆在三年前的一場旅行中遭遇空難,當場死亡,連遺體都沒給他留下。他也因此搬到澳洲,這裡是她的老家。
幾天下來,Verxon帶着謝西隼在加拿大的各個産業遊玩,絲毫沒有要談合作的意思。謝西隼不急不躁,将這看待成一次普通的旅行,有人帶着玩的那種。他得感謝桑桑,要是以前對方這不談正事的态度,撐不過三天他就得原地爆.炸,跟桑滿相處久了,他也逐漸變得慢下來,也學會接受失敗的結果。
就算合作談不成,他們還有B方案,隻不過需要耗費的心力和人力都要比現在這樣大得多,和Verxon合作是利潤最大化的最優解。
停留在多倫多的第五天晚上,Verxon終于松口,邀請謝西隼一同去布裡斯班,他在那兒有座一千畝的莊園。他說,他們可以在莊園裡邊喝茶邊讨論生産線的投資事宜。
在機場候機過程中,謝西隼焦躁不已,不停在休息室走來走去,每隔幾秒就要低頭看看手機。動靜大到以至于Verxon都出聲詢問他有沒有身體不适。
桑滿已經十三個小時沒回他消息了。
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哪怕他們在冷戰,桑滿也不會這麼長時間不回,除非她在睡覺。但她目前和趙嘉甯在意大利旅行,絕不可能有睡這麼久的時間,他給趙嘉甯發消息,趙嘉甯也沒回。
這很不對勁。
太陽穴砰砰地跳,不祥的預感愈演愈烈。
“那個……小謝總。”
這次派來同行的助理名為林坤,和謝長坤是一輩的,算上看着他長大的長輩。林叔是謝長坤從孤兒院選的心腹,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畢業後給謝長坤當助理,現在被派給謝西隼做事。
林叔專業能力很強,話特别少,能讓他如此猶疑的,一定不是小事。
果然,林坤轉了條新聞過來。
《意大利标準時間2022年10月26日下午兩點四十六分,八名亞洲遊客于羅馬Termini車站被犯罪團夥劫持,造成踩踏事件……》謝西隼屏住呼吸,一目十行看下去,落定在最後的一死十六輕傷上,手一抖,有什麼東西砸在地上。
案件通報沒有照片,他的視野有片刻的模糊,男人憑着本能撿起手機,用力閉了閉眼,竭力維持着平靜的語調。
“林叔,幫我訂飛羅馬的機票。Verxon那邊我去和他解釋。”
林坤欲言又止,瞅着謝西隼的表情,終究沒再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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