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桑滿自然能聽明白他話裡的暗示，冷酷無情，撈起個枕頭扔到男人臉上，“洗完澡就睡覺。”

謝西隼洗澡時都在懊惱。

都說正常女生遇到危機後需要安撫來轉移注意，不再一直想着那個事。可能是好吃的食物，親人的鼓勵，或者大汗淋漓的情事。顯然桑滿并不在這範疇内，睡一覺起來她比他還要淡定。

這令他再度萌生出，桑滿其實并不需要他這個男朋友的挫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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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稱得上好運的，桑滿的相機在趙嘉甯箱子裡，堪堪逃過這一劫，否則這幾天的努力付諸東流，比手機被搶還難受。

桑滿昨晚就和趙嘉甯溝通過，因着謝西隼過來，她決定在羅馬多待幾天。趙嘉甯情商還沒低到打擾閨蜜享受二人世界，況且她對羅馬的治安産生嚴重懷疑，為了避免孤身一人出事，還是回國比較安全。

桑滿這一覺足足睡到下午，趙嘉甯清早就去了機場，這會兒人都起飛了。她醒來時謝西隼在陽台接電話，等他電話打完，桑滿已經洗漱換好衣服了。

見謝西隼眉頭皺緊，桑滿下意識問：“發生什麼了？”

“一點工作上的事。”謝西隼輕描淡寫掠過，“下午出門逛逛？我好久沒來羅馬了。”

謝西隼上次來羅馬，還是小學參加為期兩個月的國外交換生活動。他被分配給一個獨居的老奶奶，記憶裡她做的西點很好吃，尤其是蘋果派。

“那要去看看她嗎？說不定她還記得你。”

“我初中時她就去世了。我想來羅馬參加她的葬禮，家裡人不讓，說學習才是我該做的事情。”

“……”

這話桑滿沒法接，她想了想，擡高手臂，笨拙地拍拍男朋友的腦袋。她提議：“我們可以去她的墓地看看。”

老奶奶名為羅恩，她的丈夫早逝，一個人把兒子拉扯大。她的兒子如今定居在美國，他不止一次提出要老人過去和他住一起，也方便照顧，都被老人拒絕了。她在羅馬待了一輩子，生命最後的日子也想留在這裡。

她的兒子遵守她的遺願，在她去世後，将她與丈夫葬在一處。

這是個私人墓地，入場需要交十歐元。綠木成蔭，充斥着莊嚴肅靜的氣息，漫山遍野的開花植物，柏木與石榴樹雕刻出一片小森林。沿着石闆路向前，走過一塊塊墓碑，幾行小字概括一個人的一生，腳踩在樹葉堆裡，發出沙沙的響聲。

他們找了二十分鐘才找到羅恩的墓碑，左邊是她的丈夫，墓前放了一捧小雛菊，看起來不久前剛有人來過。

桑滿不合時宜地想起祝蒼蘭。

她被祝昌接回江北，她至今不知她葬在哪裡，更無從祭拜。通常桑滿會在忌日那天買捧小蒼蘭，放進花瓶，也算是一種紀念。

恍神間，輪到謝西隼摸摸她的臉，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他說。

“桑桑，來年，我們一起去江北祭拜你媽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