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尋英看着趙進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的身影,有些想要發笑。自他見到自己到走,從頭至尾都沒問過趙承一句,想來對趙承的去處心知肚明。今日邀自己去宮宴,無非也是要自己表态。
賀嬷嬷送走趙進,見趙尋英還站在院子裡吹着冷風,着急道:“主還是進到屋裡去吧,冰雪未消,萬一再凍着!”
趙尋英點頭道:“外面冷些能讓我想的更清楚,這就進屋吧。”
“您覺得陛下是個如何的主意?老奴瞧着怎麼都像是鴻門宴,要不您還是稱病不去好了!”
“是鴻門宴,隻是未必是趙進設下的鴻門宴,内閣那幫人見我一直不出面,也是想試探我和舅舅是何想法的。”趙尋英嗤笑一聲,“這般算計我,到底是太過明顯了,我雖無意輸赢,可也不想做人棋盤上的棋子,還是快些将這棋盤掀了來的好!”
趙尋英眼中的怒氣快要溢了出來,賀嬷嬷知道她這是有了打算,也就不在勸阻,隻是道:“到底是朝堂之間的算計,主子還是不要牽扯太多的好。”
賀嬷嬷是之前跟在趙尋英母後身邊的人,見多了大風大浪,趙尋英對她的話還是聽上幾分的。隻是今次以宋瀾和自己的婚事作祟,到底是犯了她的忌諱,若是自己不做些什麼,豈不是被人當做了好欺負的!
趙進來時帶了許多的衣裳頭面,趙尋英手指順着這些一一劃過,搖了搖頭,“衣裳還行,隻是這頭面着實不夠,既是慶功宴,自然更要講究些,我記得父皇先前給我的鳳簪收了起來,去找出來,後日就戴那個!”
賀嬷嬷聽了後遲疑道:“這……是不是過于張揚了?”那鳳簪不是單單的一根簪子,先帝賜給趙尋英時還許了她出入各處旁人皆不可攔的權力,便是出入朝會也無人敢說一個不字。可自從先帝去後,這簪子便被趙尋英收了起來,現今拿出來豈不是跟今上作對?
“我要的便是如此!”趙尋英思慮後說,“軍中的慶功宴無論如何都繞不出舅舅的身份,你讓人去京都傳信,今次慶功宴無論如何都要推脫掉,莫要讓他們将禍水引到夏家身上。”最後趙尋英又提醒道,“對着舅舅不要多言!”
宮宴始,今日文武百官相聚慶功,看似是對消滅赫咋的喜悅,可也代表了陛下對宋瀾的看重,要不是謝成覃提起趙尋英和宋瀾的婚事,怕在今日的宮宴上,陛下就要給宋瀾嘉獎。
内閣中其他兩位都被趙進找到錯處揪了下去,謝成覃和李嚴明更是平平無奇,好不容易才爬到了這個位置,如何甘心就這般被趕下去,幸而牢牢抱着王允臣這條大腿,才有現在的地位。眼見如今陛下對付王允臣,他們兩個反而比正主還要着急。
謝成覃原想着先于趙進拉攏宋瀾,隻是這兩日自己主動上門,都被告知不湊巧,宋瀾沒在府上,就連如今在朝的宋瀾的那位二叔對着謝成覃也是裝傻充愣,着實把謝成覃氣的不輕!
見宋家這般行事,謝成覃也知道他們的立場,今日宮宴上兩人自是不能這般放過宋瀾,從宴席開始便盯着宋瀾不放,從他各種戰事中找出錯漏,讓人明裡暗裡說宋瀾的不是。
見趙進和宋瀾都不理睬,謝成覃端起酒杯,走到宋瀾面前道:“賢侄這兩日可是好生忙碌,就連我親去都未見到一面,當真是陛下面前的紅人了!”
宋瀾不慌不忙道:“小可許久未曾歸家,确實有許多雜事要理,非是故意怠慢了謝大人,若大人有氣,小可這就罰酒一杯向您賠罪!”說着就将杯中的酒斟滿一飲而盡。
見宋瀾這般做派,謝成覃也不好揪着此事不放,轉頭換上一副和藹模樣,“賢侄這是說的那裡的話,在下豈是這麼小肚雞腸的人。隻是想着賢侄在戰場奮力殺敵,保家衛國,以至于耽誤了婚娶,心中有些着急。不知賢侄和仙蕙長公主的婚事何事定下?”
這話說的聲音格外大,沒等宋瀾說話,就聽殿門口傳來一聲笑:“倒是不知是誰在背後編排宋将軍和本宮?”
趙尋英雖多年未在衆人面前露面,可一入殿衆人還是認出了她,實在是她身上的氣質太過獨特,走過來時便帶着一股我行我素的威嚴,她眼睛看向謝成覃,卻是走到趙進面前行禮道:“今日又起風雪,倒是臣妹來晚了!陛下不要怪罪的好!”
“怎會!皇妹快請上座!”
趙尋英瞧着皇帝皇後之下給自己留的位置,笑了笑走到宋瀾面前道:“今日慶功,依着軍中的規矩,我該敬功臣一杯才是的。”
宋瀾此刻還沒緩過神來,雖然趙進說了今日會請趙尋英到場,可宴席過半都沒見趙尋英的人,宋瀾以為她今日不會來了,心中剛剛舒出一口氣,就見到盛裝而來的趙尋英,别人看不出,宋瀾卻是看的明白,趙尋英今日前來非是應趙進邀約,分明是有自己的主意!
“宋将軍?”趙尋英喚過幾聲宋瀾這才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