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什麼都沒看到。
他側半邊身子陷在窗簾的之下,月光的銀輝透過不怎麼遮光的窗簾傾瀉而下,像什麼半裸的藝術品被蓋上了擋灰的紗。
紗簾被夜風掀起時,那些明暗的分界線開始在他身上流動,而他又屏住呼吸像個雕塑,一滴發尾的水正順着他的後頸滑落,沿着脊椎的凹槽一路向下,你的視線跟着水珠一起在丈量他的身體,你從未見過這樣的止水,像是張拉滿的弓,每一寸肌肉都蓄滿你讀不懂的緊張。
看得太認真了完全沒有半點要幫他一起盯着外面的意思。
咳,你眯着眼睛看仍然肌肉緊繃,裸露着上半身的肉/體又按了一下床墊。
“吱——”
“真的不是床墊的聲音嗎?團藏有這麼缺德聽情侶夜話嗎?”
你多少帶了點不以為意的翻身上床,但沒平躺而是抱膝縮着,那個視角窗外看不到你,“你以前跟蹤我的時候會聽我說夢話嗎?”
止水沒回答,他還在窗邊警戒。萬花筒仍然在掃視着窗外的每一寸陰影。
你蜷縮在床頭,下巴抵着膝蓋,從這個角度望出去,能把他的脊背看的更清楚點,你愛看這個。
但你不忘騰出嘴來安慰他,“寫輪眼都看不出來那就沒事,不要一驚一乍的。”
他以前就有點喜歡一驚一乍的,現在久違的見到了居然還有點懷念那個動不動被吓一跳的止水,明明還沒過多久。
止水闆着張臉好嚴肅,但他仍然沒敢回頭。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引起什麼:“團藏在派人跟蹤你?”
“是啊。”你漫不經心地拽過枕頭抱在懷裡,“難道是你這邊做什麼了?”
止水:“我和三代目請了一個月的婚假,三代喊我去做個長期任務回來再批假。”
你:“什麼東西?”
止水:“長期任務。”
你:“你越來越幽默了。”
你沒提他那個玩笑,你知道所有玩笑都有認真的成分在裡面,這個你滿足不了他。但是長期任務的說法讓你很不痛快。
止水還是不能确定有沒有隐藏的危險,随便從衣櫃裡拿了兩件換洗衣服就開始收拾。你看他的動作随之也幫他——這倒沒什麼好幫的,他将外套展開,你伸手穿上,裡頭還是睡衣。你們很急。
“去其他地方住,這裡不安全。”
兩隻手在黑暗中交握,他的掌心有細密的汗。
當他拉着你穿過玄關時,你最後回頭看了眼這個小家:矮幾上喝到一半的茶,兩雙拖鞋一正一反地依偎在牆角,還有被臨時挂在衣架上的包,包裡裝着你和止水的鑰匙。
至少拿一把——
門鎖咔嗒合上的聲音很輕。你沒由來的覺得應該是很重重的關上才對。這是你們的家,為什麼要這麼小心。
“垃圾帶走啊。”
“我們很急。”
你們牽手離開了小家。
趕路時你心裡有點懷疑難道團藏就這麼搞笑,自己因為前陣子嘲諷他瞎關心孩子教育問題,他今天就來關心你的孩子問題。
但止水沒你那個心思還能開玩笑,一路上都非常的謹慎,比起趕路你們更像躲藏。
今天木葉的夜晚比想象中嘈雜。
每隔兩條街就能遇到巡邏的警務部隊,熟悉的宇智波族徽在反複出現。
每當腳步聲靠近,止水就會猛地把你拽進巷子深處。有次躲得太急,你的後背在他墊上你之前差點撞到牆。
“為什麼不用瞬身術?”你有點煩躁的問,你又想起你們兩個人沒一個帶鑰匙的。
“瞬身術會留下明顯的查克拉殘餘,‘根’派出了查克拉跟蹤班的情況下不太好躲。”
哎呀好久沒當忍者了這都忘了不好意思。
到了暫時能藏身休息的地方,止水檢查着每個可能出問題的角落。
你脫下外套時,止水從背後抱住你,手臂勒得你肋骨發疼。
“說是霧影那邊不安分。”他的呼吸噴在你耳後。
“然後你要去水之國?”
你感覺他搖了搖頭,發梢掃過你的頸窩,好癢。
“木葉邊界,還不知道具體什麼情況,如果可以其實我瞬身——”
你不知道自己要拿什麼表情對着他,開始慶幸着此刻他抱住你的姿勢、讓他見不到你的臉色。
你想表露出來‘支持’的态度,但是嘴角怎麼都提不起來,話也不知道說什麼。
你這幾天真的太開心了,所以在得知馬上就要和這種生活說再見時,你不太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