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奈說完繼續低頭奮筆疾書。
你側躺在被褥上,手肘支着下巴,聽着筆尖在信箋上劃出的沙沙聲,從筆杆的一次次從上到下中,心想他怎麼能寫這麼多字的,到底有什麼好說的。
你突然開口,
“怎麼感覺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泉奈停筆看着你,他白得意了,還以為你醞釀那麼半天是在感動。
“哪裡怪?”他說完繼續寫,就是落筆的速度慢了點。
你起身時玉姬送你的挂飾磕在被褥外榻榻米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像你默認我們馬上就要結婚生子一樣。”
這次筆尖徹底停了。泉奈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忽然像詞窮一樣将寫了大半頁的信紙提起來,用嘴吹氣,試圖把未幹的墨迹吹幹并轉移話題。
他背後的陽光透過窗戶,将他的剪影印在紙上。
“我說過不可能生孩子的。”你開口解釋,“我會不會遭遇和你沒關系,所以這個悲劇根源不存在。”
他這時到是裝作無所謂:“噢。”做出一副仍在檢查是否還有漏網沒吹幹的字。
你:反常,居然不反駁。
泉奈已經吹完了,确定墨迹不會因為晃動而粘住後将紙的正面轉向你。
“真的不看嗎?”他晃了晃那張紙,但也沒想給你看個仔細,馬上拿着紙的手又後撤一步。
你雖然覺得他在轉移話題但是無所謂,這并不是什麼需要和他再次深度探讨的問題,畢竟理由你早在之前說過了。
“你複述。”
泉奈聽聞後開始捧讀,幾乎是立刻換上誇張的腔調,還故意把信紙舉到眼前:
“斑哥我被壞女人騙了——”他故意拖長聲調,“過一陣子我如果還沒回族裡,你一定要來找我。”
你從信紙的邊緣旁裡看見他舔了舔嘴唇。
“我懷疑她是千手家派過來欺騙我感情的——”
他在等你打斷他。
而你沒有。你隻是靜靜的看着他在紙上的剪影。
他:“是什麼讓你這麼開心?”
我:“我沒有在開心,相反,開心的是你。”
泉奈右手無意識地按上左胸口處,像是要按住什麼呼之欲出的東西。
窗外驚鹿又“咚”地響了一聲。
“我有點興奮了,……應該是這樣嗎?”
你皺着眉看他:“你小子在說什麼啊?”
“你難道沒有經曆過嗎?向家人介紹戀人的環節?”泉奈的眼睛亮得吓人。
“……我家人之前就知道他。”你移開視線。
“你在混淆視聽了,我是在說告知戀情,并不是人物介紹。”他突然又開始較真,
“不過你現在要和家裡人做我的人物介紹也可以。”
又補充,“你得寫清楚我的所有品德。”
你:“譬如?”
“你跟我認識這麼久居然還要我列舉?”泉奈難以置信的放下紙,“難道我在你眼中沒有優點?你也太有失偏頗了。”
你沒忍住笑了出來,“我沒說這話,有的時候你還挺讨人喜歡的,但是讨人厭的時候更多一點。”
看着他陰晴不定的臉,想了想還是又加了句,“你别想了,我不會告訴你什麼時候還算可愛。”
他砸吧砸吧嘴,随便吧,他大度點不想和你計較。可愛在他看來也算不上什麼好詞……不過轉念一想,讨人喜歡+讨人厭的時間加在一起能占據你大半天的思索時間也可以。
随着一陣白煙,灰色忍貓出現在岸上。
在把信塞進竹筒裡前,他最後一次晃了晃寫滿字的紙。
“最後一次機會了噢。”
“不看。”你翻了個身,用寬袖蓋住眼睛,“注重個人隐私是好習慣。”
“真的嗎?”他聲音突然離得很近,你感覺袖子被拽了下,“那我不是還要向你道歉了。”
你猛的睜眼——
他還是在案前面色無常的坐着,而忍貓在喝他杯子裡的水。
“什麼意思?”
泉奈:算了還是不說了。
“看你的書。”
前夫遺書也算書。
你自然被他的話帶偏了,以為他現在才開始說那本讓他和你陷入到感情糾葛的罪惡之源。
你想說些什麼——
“能不能走了喵?等多久了喵。”
灰色忍貓在催,不耐煩的用刨土的姿勢刮着案幾。
“走吧走吧。”泉奈撇手。
你從被子上起來,想去摸一下看起來油光水滑的屁股。
“拜拜噢小貓。”
你一邊摸着一邊和初次見面的貓告别。
“拜拜喵小人。”
忍貓先用身體蹭你掌心,再轉身,尾巴掃翻了筆架,你和泉奈同時伸手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