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奈雙手撐頭,“哥哥你不懂。”
斑心想女人能犯的大錯就那些吧,無非是出軌或者謀殺親夫——這你應該都幹不出來。
那還有什麼不能原諒的,他确實不懂。
泉奈上半身貼着桌子,雙手攤開,抱怨着:“女人好麻煩。”
斑:“這話隻在我面前說說就可以了。”
泉奈微不可察的抽搐了嘴角,“倒也不用哥哥教我如何跟女人相處。”
斑感覺自己被泉奈鄙視了,“我隻是對戀愛不感興趣——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他卡住。
泉奈支起上半身,“想象不出來哥哥戀愛的樣子。”
“我也是。”斑點頭附和。
泉奈大吃一驚:“什麼?原來哥哥你還是想象過嗎?!”
斑扶額:“看到你和她在一起的樣子、難免會想象如果是自己會是什麼情況吧,我覺得我沒辦法變成被愛情控制的人。”
泉奈長大嘴巴:“什麼……什麼意思……是說看到我和她,哥哥你會代入到你和她嗎?怎麼、怎麼能這樣——”
斑徹底炸毛:“當然不是!!”
他把自己碗裡沒吃、但是弟弟已經吃完的玉子燒夾給弟弟,“你吃飯吧!”
然後兄弟二人一起前往訓練場。
泉奈敏銳的察覺到那天之後哥哥避嫌表現得更明顯了,簡直升級成了行為藝術。
三人同在屋檐下時,斑會精準計算你和泉奈的位置,确保自己永遠處在泉奈這個點的正對面——讓自己和你的物理距離最大化。
遞東西?不存在的。斑會先把東西放在某個中立區域、再由泉奈轉交給你,或者你自己去拿。仿佛直接傳遞會毀了他的清譽。
和你說話時,眼神絕不直接接觸,幹脆看着泉奈——不過這也省得你刻意避開和斑對視了。
這種刻意的、近乎滑稽的避嫌,反而成了家裡一道詭異的風景線。
泉奈心裡的那點酸溜溜的擔憂完全被‘哥哥好笨拙’的無奈沖垮了。甚至有點同情他哥了——畢竟斑看起來比你們兩個鬧别扭的當事人還累。
某天晚上回家時,因為萊子婆婆已經出發去遠門了,他本來已經拿了食材回來,卻發現你已經做好了飯。
你手撐着下巴,在桌上裡打瞌睡。飯拿餐盤倒蓋着,這樣也不容易冷。其實就是蒸了個米,煎了個玉子燒,三條青花魚。已經是你用戰國炊具能搗鼓出來的極限了。
你聽到聲響後看向回來的兩個男人,但也沒有要去迎接的意思。能動嘴的事就不用動腿了。
以往泉奈這個時候都會說“我們回來了”,身為哥哥的他隻用點頭就好了,但弟弟好像還在生氣。
斑看向泉奈。
泉奈還不開口,他被你居然做飯了的行為呆住了。
斑看向你——你在看泉奈。
斑心想你都難得做飯表态了,那他也要下定決心為這個家做點什麼。
“我們回來了。”
“我們回來了。”
他們同時開口。
你倒完全不知道這對兄弟此時在想什麼,隻是覺得終于可以吃飯了。
“辛苦了。”
兩兄弟面面相觑。
——
一年裡最冷的時候要到了。
你整個人縮在暖桌裡隻露出頭在睡覺。
桌子是泉奈一周前找人訂的,昨天總算送過來了。泉奈和你在昨天吃完晚飯後試用過了,但是斑好像不想參與到你們中間,拒絕把自己塞到讓人心生怠惰的器皿裡。
鐵血男子啊!
因為斑的不配合,你和泉奈最後也沒有多作邀請,畢竟主要是泉奈和他哥哥溝通,你得避免和斑對視。
但是通過日常相處你已經開始找尋和斑的相處方式了。
彼時你也懶得在斑面前裝了,可能因為天氣原因吧,太冷了會讓人懶得動。
而且你感覺此時22歲的斑完全沒有老斑不怒自威的架勢。
一開始你還把他和老年斑當一個人。後面覺得完全沒必要嘛,有泉奈在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幫我把廚房蒸着的糖包拿過來。”
你甚至開始使喚人——
等端着盤子的人靠近時,你大驚失色的蹬出半個身子,你原本以為是泉奈。
找補的說了句,“謝謝斑。”
斑把糖包放在暖桌邊緣時,手指在桌沿停留了一瞬——像是猶豫該不該踏入這個過于親密的領域。最終他選擇盤腿坐在暖桌外緣,膝蓋剛好蹭到垂下的被褥,像一種妥協的界限。
斑:“我能吃嗎?”
你點了點頭:“沒什麼不可以的。”
拍拍胸口,真是心有餘悸啊。
不過那天你們三個的關系已經進化到可以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又過了一陣。
最冷的寒風被擋在屋外。暖桌成了你們對抗寒冷的堡壘。
你整個人縮在裡面隻露出脖子以上的部分看小說,泉奈盤腿坐在對面寫日記,一條腿伸進了暖桌下疊在你小腿上。
而斑、他依舊坐在邊緣,但某次讨論一個話題時過于投入,等他反應過來,自己的一條腿已經越過界限,完全沒入了那片溫暖的、帶着泉奈和你氣息的空間。
他身體僵了一瞬,飛快瞥了你們一眼。
你和泉奈正為某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小聲鬥嘴,似乎沒人關注他。
斑暗自松了口氣,卻也沒把腿抽出來。暖爐的光安靜地跳躍着,将三個千奇百怪的影子投在牆壁上,模糊了彼此的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