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視角看去,紙門外仍然是淺藍色的餘韻,天将黑未黑。
泉奈修長的手指撚着卷宗泛黃的頁腳,你枕在他大腿上,能感受到他因你講述而微微繃緊的肌肉線條。
“……然後她就說,‘那讓我和他趕在你和泉奈結婚之前先結好了’,這樣我就可以有錢蓋新房子了。”
“啪!”
卷宗被猛地合上的聲響驚動了檐下的風鈴,你才買的。你仰頭看見他繃緊的下颌線,知道這家夥又要鬧脾氣了。
“我不允許!”
紙門被拉開時帶進一縷微涼的夜風。
斑裹着冬衣的身影立在門口,手裡拎着的是别人送來的糕點。
“不允許什麼?”
你不說話,斑在問泉奈。
不過你也越發肆無忌憚了,等着斑打開蓋子後,你坐起來第一個挑着要吃的味道。
泉奈在那和斑訴苦,“她說為了讓葵和鑒赢回上次打賭輸的錢,要把婚期排在鑒的後面!”
最近族裡因為兩位适婚男性的婚期誰先誰後下了賭局,涉及金額巨大。
真是閑的,你撇撇嘴,怎麼不賭哪個老頭先咽氣?
但你還是說着:“有什麼不可以的嘛?又不是推遲很久。”
又拿了一個糯米團子,喂給泉奈,他在團子接近的瞬間将上下唇瓣緊緊貼合,隻留一點粉色。
你移走。
泉奈才開口反駁你道,“她自己要把錢都拿來給鑒買刀當新年禮物的吧?為什麼要推遲我的婚禮啊唔——”
你趁他說話把團子塞他嘴裡。
“你在抱怨我沒給你買刀當禮物?”手安撫地拍着他的背,“再說具體日子本來就沒定。”
轉頭對着斑的衣領繼續說:“我聽說鑒的刀是為泉奈擋招才壞的。”
斑的下巴點了點,算是證實。
他心裡覺得你們現在這樣跟結婚也沒差,但再吵下去他頭要炸了。
“你們自己商量吧。”他把話題扯回來,“婚期趕在三月末之前最好。”
再晚就到戰事頻繁的季節了。
“怎麼能拖到三月末呢?!”泉奈差點被團子噎住,“現在已經要二月中了!”
“三月底就要開打了嗎?”
問完,身體習慣性地一歪,又要往泉奈腿上倒。
正在氣頭上,泉奈手掌一擡抵住你額頭,把你推開,闆着臉:
“不準枕!”
當着斑的面不方便動手,你隻能站起來輕踹他一腳,“毛病。”
說完就往外走,留下兄弟倆在屋裡。
“生氣了嗎?”斑問。
“拿枕頭去了。”泉奈嘩啦嘩啦地翻着卷宗,“哥你别管。”
果然,你抱着泉奈的藍色枕頭回來,往他腿上一墊,再次倒頭躺下。
泉奈這次倒沒攔着你。
“剛剛說到哪了?”你問。
泉奈把卷宗翻得震天響,不理你。
斑吃着點心,從那堆未審的卷宗裡抽出一本,“剛剛沒人說話。”
“别生氣了。”你伸手捏泉奈的臉,他已經把團子吃完了,“讓讓葵吧,我喜歡她。”
就是之前聊新年籌備的那個卷發女孩。
“你喜歡她?”泉奈到不在意性别不性别,“那你也要把我放在首位吧?再喜歡她也不能因為這個延誤婚期啊!”
“是第二位啦第二位。”你手心貼着他臉頰,“我自己在首位啦。”
“不行,你現在就是要把我放首位。”泉奈臉垮了下來。
他一字一頓的強調:“——首——位——”
“婚後可以讓你把我放第二。”
又開始了……
你垮下臉收回手,“你的首位是斑吧,我都沒有要求你什麼。”
“這個時候就别提我了。”斑起身,“我出去轉轉。”
“哥你哪都别去!”泉奈吼道。
“這麼晚了别出去了,”你捂着耳朵從枕頭上起來,也叫住斑,“萬一泉奈晚上做夢喊你呢。”
泉奈把卷宗摔在桌上,“我不是讓你别告訴他的嗎?!”
你冷哼一聲,“夢話聲音那麼大,斑怎麼可能沒聽見。”
“……我以為是幻聽。”斑扶額,“我出去消食,回來時希望你們和好了。”
斑又打開了門。
“不準去!”泉奈道破真相,“哥你是要去見千手柱間吧?!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那天的表情那麼——明顯!”
你和斑同時倒吸涼氣。
你看向斑——不你不能看,你看向泉奈。
“我就說他怎麼天天‘消食’呢,”你喃喃自語,“太可怕了,柱間太可怕——”
“可愛?!”泉奈暴怒之下耳背,“我就說你當時和他講話、笑得那麼開心是有鬼!”
“我說的是‘可怕’吧,斑?”你再一次向斑求證。
“确實有點。”斑驚恐的看着拿刀的弟弟,“泉奈你冷靜——”
“我要去砍死他——”
泉奈已經沖出門了。
你和斑追上他。但你換鞋耽誤了點時間,急得大喊:“你能攔住他吧?”
斑揮了揮手。
趕上他們真的真的要累死了,還好當時老年斑教你的瞬身術還沒忘。
“難道你真的要看他去砍柱間?”
“讓他發洩吧。”斑為了不讓十米外的泉奈聽見,小聲的說,“我感覺自己被遷怒了。”
“被遷怒的是我吧?”你咬牙反駁,“我剛才态度夠好了。”
斑抽空回憶了一下,“不太算。”
你被斑噎住,心想如果不是看着他在你早就對泉奈采取更激烈的措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