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傳來個熟悉的聲音,蔚采言直勾勾地盯着空中那不知從何而來卻一直散落的花瓣,眼裡透出凝重、緊張、不可置信,卻獨獨沒有恐懼。
“誰能在片刻之内殺了那麼多人啊,師兄……我不會死吧?”
“這花哪來的,還泛着黑氣,看着好不吉利。”
“真是的,好好的宴會就這麼沒了,我還沒來得及看一曲動京城的舞姬呢……真晦氣!”
年齡小的弟子都不曾聽過暗夜丁香,自然也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此刻還有心思在那兒閑聊。但反觀各派宗主,沒有一個臉色是好看的。甚至連尹千煦,也更加用力地攥緊了荀肅的手。
不知何處響起了琴聲,叮叮當當的,惹得人心煩意亂,好在今日到場的弟子大多修為較高,至少能勉強抵擋一段時間。
“全員戒備!”溫竺酒領着他身後的一衆乾九宗弟子,忽地高聲道。
乾九宗一向是武力值第一的宗門,平日除些小怪連劍都不會拔出鞘,此刻溫竺酒驟然如此,再加上那詭異的琴聲,各派弟子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可還沒等他們問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卻聽見素客莊莊主、此次晚宴的主人——殷算子開了口。
他嗓音帶着顫抖,像是恐懼到了極緻,但不知為什麼,吐出來的話卻顯得極為沉重:“暗夜丁香,從古至今,隻有一個人會用。我不會看錯的……我不會看錯的!先祖當年就是慘死在這花雨下!我絕對不會看錯!是她……是她出關了!”
荀肅被牽着手,好奇道:“師尊,是誰啊?”
尹千煦選擇性忽視和這場面格格不入,死着心眼這個時候還在求自己收她為徒的清韻,正要說話,卻猛然瞥見那離他們隻有幾十米,裝修精緻的屋頂上,竟立着一個人。
那人黑衣獵獵,幾近和黑夜融為了一體,不知是何時站在那兒的。此刻她側過了頭,借着月光,終于有人看清了她的模樣。
黑衣、血瞳、丁香花。
“啊!”突然有弟子大叫一聲,他單手指向屋頂上的女人,身體近乎觳觫,眼中布滿恐懼,“我……我想起來了!這是……這是……”
他竟是連名字都不敢宣之于口。
頂上的女人似是笑了,沒人看清她的動作,她竟于瞬息之間便前進了幾十米,快如疾風,卻比風更加輕盈,掠過之地,連葉子都未簌簌半分。
琴聲忽地止了,随後,一個惰懶中帶着高傲、随性中帶着輕蔑的聲音随着風傳來,落入每個人的耳中。
“百年未見,冒昧問候諸位,那些被你們供在祭台的死人廢物,可都還好?”
尹千煦沉着杏眼望向空中那個身影,眼角的淚痣似是也暗沉了許多。他握緊了漠鸢,不疾不徐地将那個弟子沒說完的話吐出:“魔界統領,雲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