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李桑寶發消息的前一天,王廣美接到秦清清經紀人獸獸姐電話。
兩人當即約定在一家偏僻的小衆咖啡館見面。
咖啡館店主和獸獸姐熟識,常把二樓的一個隐蔽包間,租給她談事。
辭職申請已批準,王廣美手裡攥着好幾百萬,不急着找工作,準備先過些閑暇日子再說。
然而,獸獸姐給的條件實在優渥,她如果不答應,隻怕日後腸子悔青。
兩杯特調咖啡端上桌,店主關上厚厚的門,躬身離開。
監聽店主的腳步聲走遠,王廣美開口:“獸獸姐,看來你們公司現在下血本要把秦清清捧出來?”
“天後級别的吧,她是我們公司這一年的戰略目标。”
獸獸姐後腦勺編着高聳的發髻,眼角天生銳利,談吐起來很像個教導主任。
她閃着一對事業雄心的眼睛,懸空握着王廣美的手。
“美美,我這邊的情況都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相信你也有這個能力。”
垂首抿笑,王廣美翹起小拇指,捏着金色的鐵勺在杯子裡旋轉,并不着急回應。
杯子裡的咖啡液體扭成漩渦,王廣美徐徐擡眼。
“首先感謝獸獸姐擡愛,雖然吧,我對這一行很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我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營銷過藝人。”
“不需要,你有狗仔經驗就行,我相信你有創新運用狗仔經驗的跨界能力。”
嘴唇咧開的程度變大,王廣美露出上半邊的紅色牙龈。
她隻要心情愉悅就喜歡歪頭,此刻她又扭低脖子,舉起咖啡杯朝着獸獸姐,“合作愉快。”
當下,兩人就相關事項做了商讨。
第二天,王廣美提了禮物去拜訪前老闆張風。
張風行蹤不定,這天特意為了王廣美留出了一上午的時間。
耀眼的陽光灑在他那張大桌子上,光可鑒人。
他就喜歡桌子空空的,特别是眼前的那塊區域,若沒必要絕不擺上電腦等辦公用具。
可當王廣美把一個瑞典小衆品牌的真皮男士錢包擱在上面時,張風卻毫無反感,呵呵大笑。
王廣美見狀,嘴角暗翹,目前一切如她所料。
“張總,我知道你作風低調,但是品味不俗。别人買個名牌都恨不得讓所有人看見,您跟他們不一樣,偏偏藏着,不被虛浮所累,更關注品質和優雅。”
這些話張風很受用,卻不着急實質行動。
他笑得得意,卻碰都不碰那錢包,隻用視線輕掃了下。
“王廣美,你最近找到新東家了?”
“哪管什麼東家不東家的,我曾跟您說過,我對自己的定位是獨立創業者。之前我也沒把你當作我的老闆呀。”
“那當什麼?”
張風笑笑,對着手機發了條語音,吩咐前台端兩杯咖啡進來。
“合夥人呀,把自己當打工的,心态就是為别人賺錢。我這樣把老闆當合夥人,我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點點頭,此話深得人心。
張風接過來前台小妹送來的咖啡,親自将其中一杯遞到王廣美手裡。
“說吧,王合夥人,你今天找我有什麼合作要談?”
“和張總溝通真的是效率高。其實吧,也沒别的,我想當個獨立的狗仔,想和貴團隊形成合作關系。碰到合适的項目,我啃不下來,就勞煩張總幫扶下我。”
張風又笑了笑,把桌子上的棕色皮夾捏到手裡。
“沒問題。”
婉拒張風送行,王廣美獨自走出辦公室。
外面的辦公空間看不見人,大部分的員工都外出工作了,隻有前台小妹和人事梅經理在。
王廣美擅長籠絡人心,今天不僅帶了張風的禮物,也帶了些禮物分給以前的同事。
她也預估到辦公室沒人的情況,于是找到梅經理。
梅經理是公司老員工,張風把她當做親信,充分給與其自由。
也就是說隻要業務上忙完了,梅經理想幹嘛就可以幹嘛。
“梅經理,我在公司半年,多謝您照顧了。”
梅經理正在茶水間切水果,她扭頭朝王廣美和她手中的禮品袋子挂笑看了看。
“客氣了,是你聰穎,我什麼忙都沒能幫。這些禮物是給大家的?”
“不知道買什麼好,就買了些香薰蠟燭,都是在SKP買的,小票也在裡面,味道不喜歡可以換。”
哦了一聲,梅經理拖着長長的尾音,故意發問:“那老曹的,要給他嗎?”
臉色猛地一白,王廣美按捺住鄙夷的神色。
“按數量來說,沒買他的。不過,總之麻煩梅經理安排了。”
梅經理陰陽怪氣地答應,眼梢藏笑。
就在這時,辦公室門響。
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
進來的正是曹運本曹。
梅經理沖他打量,又是一笑。
“老曹,你不是在外面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王廣美别過臉,拎起放在椅子上的手提包,向梅經理點了下頭,躲閃着往大門跑。
曹運看着王廣美從身邊走過,隻是從眼縫裡瞄了一眼,臉上滿是不屑。
“老曹,看來你和王廣美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系?”
梅經理調侃。
曹隊陰着臉,冷言冷語:“是水與火的關系。”
*
說到火,李桑寶在外執勤,一上午都沒來得及喝一口水,喉嚨裡幹得要冒火。
她被安排盯一家蘭州拉面館,據線報說某位可能會出名的男演員隻要在家每天中午都到這家店吃飯。
本來準備在拉面館裡等着,可裡頭就一點小,總是一堆人圍着排隊點餐。
李桑寶坐在椅子上視線都能被遮擋得嚴嚴實實。
為了眼觀八方,她從裡面跑出來到了街對面,打算用放在包包裡的微型攝像頭拉一個大遠景。
位置選了半天,李桑寶看上了一家新晉網紅奶茶店。
她提着雙肩包進入,仰頭看牆上的菜單,不覺訝異。
為了減肥大概兩三年沒有喝過奶茶,怎麼現在價格變這麼貴了。
本來就是試用期工資,加上之前的罰款,以及父親要求的生活費,李桑寶對自己的形容就是一個字“窮”。
掃了眼牆面上的大幅菜單,雙拼楊枝甘露看起來酸酸甜甜就很好喝。還有紅色漸層的雙莓歐包柔軟香甜,不知道咬下去是什麼滋味。
快步跑向窗邊的座位,李桑寶占了靠裡的位置。
把藏在包裡攝像頭調好,對準街對面的蘭州拉面館。
完畢後,她拿着手機點單,這價格讓錢包幹癟的她實在難以下手。
“李桑寶……”
李桑寶擡首,“王廣美是你啊,你為什麼知道我在這裡?”
“怎麼滴,我才離職就不承認我們是同事了。你在哪裡,随便問個人,不就知道了。不過他們隻說了大概的位置,我找到你可花了不少功夫。”
王廣美似乎胖了點,可眼睛還是那麼精明。
李桑寶愣愣看她,卻不開口。
隔壁桌收垃圾的服務員誤以為她倆隻占座不消費,提醒道:“兩位,需要什麼,可以用手機點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