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梵聽看樣子閉了閉眼,何止她們不敢置信,連她都是如此,卻不在多言。
“因着此事,朕已經重罰玄羲。戶部、兵部留下,其餘愛卿退下吧。“姬梵聽道。
“臣等告退。“
同時,捷報亦到了羲王府中。
雖是已是料定之事,可準信到手時,姬玄羲還是松了口氣。
姬玄羲重新走進内室,一身雪白的中衣,襯的她面色愈發蒼白。
這場重傷,讓她清瘦不少。
她看床上人的目光卻是難得的褪去了淩厲,而是帶了柔和。
她将手中情報遞與他。
他笑了,連眼中都透着明亮的光。
“王上算無遺漏,果真令人折服。“沈星辰笑道。
“如此,王君可是能安心養病了?“姬玄羲上了床榻,将他抱于懷裡。
“如此,王上也是松了口氣。“沈星辰道。
“伶牙俐齒。“姬玄羲笑道。
涉及無數百姓之事,她再胸有成竹也無法若無其事。
“以王上所見,戰事會停多久?“沈星辰問道。
“最多不過半年。“姬玄羲肅然道。
沈星辰暗歎,“以星辰之見,這場戰事或許要持續多年。“
“為何?“姬玄羲雖已料到,可還是想聽聽他的意見。
“諸國、諸族有計劃來戰,未來參戰的或許會更多。“沈星辰頓了頓,再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姬玄羲盯着沈星辰,忽而大笑,“本王倒是好奇,沈家到底是怎麼養出你這樣的男子的?“
就連朝中人都有許多人看不清形勢,隻以為是普通的邊疆蠻夷犯亂,以求過冬。
懷中的男子卻把局勢看得一清二楚。
随即正色道:”到了時候了,未來必将是大戰、久戰,或許要等本王的子輩才能看到大乾一統的盛況。“
話一出口,懷中人便略微變色,姬玄羲自知失言,隻是以她的驕傲,卻難以因着一句話而認錯。
長久無言。
失去的孩子,或是長女又或是長子,會成為她們二人之間永遠都過不去的坎。
這條裂縫永遠難以被彌補,特别實在沈星辰極難、甚至不可能有所出的情況下。
姬玄羲捏了捏他的手,剛想開口說什麼,沈星辰卻先開了口:”我知王上為我病愈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可這不能抵消王上之前所做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既認真又嚴肅。
姬玄羲忽而笑了,帶着氣、帶着無奈,道:”王君,你要知道就是一個嫡王女或王子的性命都不值本王那般做。“
如非真正喜他,再大理由都不能驅使她離開邊疆,因為她不僅僅是姬玄羲,還是四皇女。
沈星辰用手扶住眼睛,不讓自己的情緒外露,無論是脆弱的,還是悲傷的。
這個時候,他不願她窺探絲毫。
他輕聲道:”是我自以為是了,王上恕罪。“
姬玄羲将被褥覆蓋到兩人頭上,他既不願她看,她便不看。
同時拿開他的手,用自己的手輕輕的摩挲了一下,抹去那一片濕潤。
“王君,功是功,過是過,在本王這裡功永不抵過。“姬玄羲沉聲道。
姬玄羲聲音冷然,眼中卻是帶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疼惜。
這是變着法的承認她自己言錯了,并承諾于他,她所做的錯永不會因為她所做的好便互相抵消。
“在王君這裡,本王始終虧欠于你。“姬玄羲輕聲道。
沈星辰思緒翻飛,惆怅萬千,卻也不知從何說起。
如果時間能倒退,那該多好?
他,有些想念那個失去的孩子了。
他一直壓在心底,從不曾忘記。
隻是此時此刻,他格外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