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想了想以前見過的剁肉的場景,又掂量了一下自己這小身闆和林向東那結實的肌肉,很迅速地答應了。
兩人一起到廚房,把今天買來的菜都歸置好了之後,林向東就把袖子一挽,利落地把小公雞沖洗了一下,放到案闆上,用刀剁成大小均勻的塊。
林向東雖然不像那些屠戶或者廚師那樣殺個雞也跟庖丁解牛似的流暢,但架不住人家力氣大啊,手起刀落之間,哐哐哐就把肉切好了。
條件有限,沈彥就沒把雞肉拿去焯水了再炖,洗幹淨之後就直接和姜片一起放到鍋裡,加滿水開炖了。
這小公雞可是貨真價實的家養雞,這年頭也沒有什麼激素之說,可都是吃各種野菜稻谷殼長大的,即使不焯水也完全不用擔心會腥。
雞炖上之後林向東準備去買點菜種回來,兩個人商量一下要種什麼,最後的結論是能種的都種點。
反正就他們兩個人吃,每樣少種一點能多吃幾種嘛。
買回來的菜種子也不着急種下去,這地之前不知道多久沒人種過,得先施點肥。
菜園子離就在院子裡,要施什麼農家肥搞得臭烘烘的沈彥覺得自己接受不了,和林向東商量了之後兩人決定就撒點草木灰就行,幹淨好用。
施完肥了還得澆水,澆完水才能把種子撒下去。
不過他們不着急一天就幹完,林向東林向東出門去買菜種去了,沈彥則是洗了個蘋果邊啃邊看書。
結果等到雞湯的香味都飄滿整間屋子時,林向東才回來。
沈彥見他手上隻提着個裝了菜種的袋子,其他的什麼也沒有,也不像是去買了其他東西耽誤了的樣子,奇怪地問道,
“出什麼事了嗎?去了這麼久呀。”
林向東一邊把手上的東西放下,一邊說,
“路上遇到程主任了,跟她聊了兩句,她讓我們明天晚上上他們家吃飯。”
“程主任?”沈彥有些驚訝,但很快反應過來以林向東和程芳一家的關系,他們剛搬來家屬院,程芳确實會請他們去吃頓飯表示一下慰問之意。
“是隻請我們嗎?”
“還有其他幾家人,都是認識的戰友。”
“哦......行啊。對了,我們上門做客是不是得帶點東西去啊?”
“明天買點水果點心之類的就行。鄭旅長和程主任不喜歡我們上他們家時帶東西去,不過你是第一次去,買點吃的他們不會拒絕的。”
兩人就這麼說定了,第二天上午沈彥去買菜時特意拐到供銷社去買水果點心。
她到的時候正巧碰上供銷社新到了一批水果罐頭正在上架,她連忙叫住之前那位認識的售貨員,想買點回去。
那位同志被人叫住了之後慢悠悠地回過頭來,還是那副懶洋洋但挺好脾氣的樣子。
她擡眼一看就認出沈彥來了,
“是你呀,買點什麼呀這回?”
沈彥聽她這麼一說也有點不好意思,
“同志,我看你們這新到了水果罐頭是嗎,可以給我來一箱嗎?”
沈彥之前在網上沖浪的時候就有見過一些年紀大點的人回憶起童年裡記憶深刻的美食,常常會提到水果罐頭。
都說這個年代的水果罐頭用料紮實,又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添加劑,味道好得很。
再加上他們雖然是在南方,這大冬天的也不像穿越前那樣想吃什麼水果都有,供銷社裡賣的也就是蘋果之類的幾樣,沈彥都有點吃膩了。
她眼尖的注意到,這批水果罐頭好像是很經典的黃桃罐頭呢!
沈彥隻覺得嘴饞的心蠢蠢欲動了。
她都想好了,買一箱回去,晚上上程主任家那幾瓶,再給周嫂子和許陽他們家分一點,剩下的也沒多少了,就留在自己家慢慢吃。
結果這位銷售員同志像聽到什麼天方夜譚一般,很震驚地看着她,沈彥隻覺得她身上那種懶洋洋的氛勁兒都一下消散了。
“......水果罐頭每人限購四瓶。同志,最多隻能買四瓶,不能買一箱。”
“......啊,哈哈,這樣啊,那就來四瓶吧。”沈彥努力扯出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然後頂着兩位售貨員和另一位顧客灼灼的目光,提着買好的東西落荒而逃。
直到回到家,灌了一大口溫水下去後,才覺得緩過來了點。
這下可真是要被人家記一輩子了,沈彥有些無奈地想。
要不是自己剛來,還不認識什麼人,不然她覺得說不定不到明天,整個家屬院都會知道,林副團長那個剛來的鄉下媳婦花錢如流水,又沒見識,遇到個黃桃罐頭都想往家裡搬一箱呢。
等到傍晚林向東回來時,她半是開玩笑半是有點擔心地跟他說了這件事。
雖然看起來是把這件事當成笑談講給林向東聽的,但沈彥其實一直在悄咪咪地偷瞄他的表情。
結果,就看見林向東上揚的嘴角,聽見他輕松地說,
“咱這可不是沒見識,這叫财大氣粗。”
沈彥一下松了口氣,瞥了一眼林向東,故意沒好氣地說,
“我一個農村婦女,哪來的财大氣粗啊?”
她沒想到的是,林向東竟然順着她的話說了一句,
“嗯,是我的問題。以後一定努力工作,争取讓彥彥早點過上買什麼都按箱算的日子。”
沈彥一聽林向東竟然也會說這麼不正經的話,都驚呆了。
但兩人已經相處了一段時間了,她也不再是之前那個會被他一句話弄得面紅耳赤的戀愛小白了。
她深吸一口氣,好像要把羞惱的情緒憋回去一般,不服輸地說道,
“好啊,那我可等着了。”
說完像是怕林向東又說出些什麼讓人難以回答的話來,她立刻轉身跑回房間裡,關上門準備換身衣服再出門。
門外,林向東站在原地對着關上的房門看了一會兒,露出個有些無奈又帶着點察覺不到的寵溺的笑。
門裡的沈彥則在關上門後,對着空氣拳打腳踢了一番,對某個不在場的人咬牙切齒。
啊啊啊啊啊沈彥你怎麼這麼慫呀!你跑什麼啊!好端端地放狠話,被你搞的像虛張聲勢一樣!
沈彥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害怕林向東說些她應對不了的話才逃跑的,她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紀接受過網絡文化熏陶的人了,怎麼可能在林向東這個小古闆面前露怯呢?
絕對不可能!
她換好衣服出去時,已經調整好自己的狀态了,若無其事地叫了一聲正在廚房裡不知道幹啥的林向東。
林向東走出來看見她時,也是一臉正常,好像剛剛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兩人就這麼心照不宣地把這番對話揭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