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的林向東，則比沈彥更早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感情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對妻子、對家人的責任了。

他在沈彥面前總是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

他聽沈彥講話時總會帶着笑意；

就連沈彥微皺着眉嗔怪的樣子、睡覺睡得四仰八叉的樣子，他都覺得可愛非常。

要說之前隻是隐約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那麼今天下午，在塔頂窗邊的落日下，沈彥轉過身，用那雙好似永遠閃閃發亮的眼睛看着自己時，林向東的心底突然生出一股無法抑制的想要親近她的沖動。

這是他二十多年以來第一次産生這樣的感覺，處在這個紅袖章滿大街巡視、即使是夫妻倆走在路上也不敢靠得太近的年代，林向東的理智告訴他就算現在隻有他們兩人，也不應該做出什麼親熱的舉動。

但心底那些叫嚣着快沖出胸膛的沖動還是打敗了那點微弱的理智，他最終選擇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輕輕地吻上了沈彥的唇。

親完之後他雖然有些慌張，但并不後悔，隻是有點擔心沈彥會不高興。

但幸運的是，沈彥雖然後面一直不跟他說話，也不肯看他，但臉上的神情卻是放松的。

嗯，剛開始好像是有點糾結，但據林向東的觀察，自家媳婦也就糾結了沒幾分鐘吧，很快就換成一副輕松自在的表情了。

見此一直在悄悄偷瞄她的林向東暗暗松了口氣，還好還好，她沒生氣。

但心裡卻不知為何生出了一絲失落，雖然他也不知道這莫名的情緒是從何而起的。

等他洗漱完回來，一進房間就對上了沈彥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這次她沒有挪開眼神，而是大大方方的跟他對視着。

林向東本已恢複正常的心跳又像下午那樣猛地快跳起來。

“站那做什麼？不進來嗎？”看見林向東傻愣愣地站在門口不進來，沈彥無奈又好笑地開口問道。

“.......嗯。”林向東又仔細打量了一下沈彥的神情，嗯，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他走到床邊，把手裡的毛巾搭在椅子上，看了沈彥一眼後坐上床，拉開薄被，拿起蒲扇給兩人扇了起來。

沈彥怕熱，太熱她睡不着，睡着後又怕冷，沒法像林向東一樣肚子上搭條毛巾被就行，因此每晚都是林向東給她打扇子，等她睡着了再把被子蓋好。

看林向東這麼自然而然地開始給自己打扇子，沈彥心裡又是一暖，他向來是這樣，雖然話不多，但總是默默地做事。

想到這裡，她輕輕清了下嗓子，“嗯，那什麼......”

見林向東偏頭看自己，她小小吸了口氣，開口挑明，“你，你今天下午......是什麼意思啊？”

“嗯？”林向東挑了挑眉，似是沒想到沈彥會這麼直白。

但不知是沈彥的神情太過輕松，還是一起生活的這段時間兩人間生出的默契使然，林向東此時也已經鎮定下來了，隻剩下因為預感到了什麼而帶着的些許緊張。

“就是......你想的意思。”

“嗯？我想的是什麼意思？”

林向東看着眼前帶着點狡黠笑意的女孩，本以為會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随心而動，脫口而出，沒有一點猶豫，

“就是，心悅你的意思。”

話音落下，房間裡突然陷入一片安靜。

林向東雖然事先有所預感，此時依舊控制不住地感到緊張，他緊盯着沈彥的神情，生怕她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猶豫、不喜、或者為難......

隻見沈彥聽了先是一愣，好似沒想到林向東會這般直白一樣，随即臉上綻開了一個燦爛又略帶羞澀的微笑。

“嗯，那，我也是。”

“你也是什麼？”

“......我，我也喜歡你。”

這人！沈彥一邊覺得臉頰發燙，一邊有點惱羞成怒地想，林向東可真是煩人，立刻就把自己問的話還回來，可真是談戀愛的第一分鐘就開始讨人厭了！

是的，在沈彥心中，雖然他們倆早已是夫妻了，但直到今天晚上，此時此刻，互相表白了心意之後，才算是以戀人的身份開始相處了。

這份婚姻對她而言本是迫不得已，所幸她遇上的人是林向東，如果未來相伴幾十年的人是他的話，沈彥想，似乎......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呢。

互相表白後的第一個夜晚，沈彥本來還在為即将開始的戀愛興奮得睡不着，但架不住今天走了不少的路，來到家屬院後的作息又太過規律，強大的生物鐘讓她還沒來得及問出林向東是什麼時候對自己心動的，就抓着他的手睡着了。

躺在她身邊的林向東聽着身邊人的聲音越來越小，呼吸聲逐漸變沉，就知道她這是已經睡着了。

他從黑暗中睜開眼睛，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面對着沈彥側躺着，她抓着自己的手在睡熟後慢慢松開了，此時搭在他的手心裡，小小的，瘦瘦的，和她這個人一樣。

林向東一直覺得沈彥有些偏瘦了，這人雖然平時總愛搗鼓各種吃食，從不會在飲食上過于節約而虧了兩人的嘴，但并沒有吃胖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