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破小區裡的物管極其懶散,路燈昏暗,雜草茂盛,路面皲裂。
一個騎着鬼火的紅毛alpha從栢玉身旁開過,“當心點!”
栢玉躲到路邊避讓,白襯衫在卷起的風中翻飛,身上背的包倒是沒有引起鬼火少年的注意。
栢玉的手臂壓着黑色托特包,感覺身後有人跟着,他往左傳,對方也往左轉,往前走,對方也往前,腳步聲亦步亦趨跟着。
栢玉停下腳步回頭,黑暗中逐漸走來一個高壯的背心男alpha——他的房東。
房東瞧了瞧栢玉身上的名牌衣服和包,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哎,終于遇到你回來的時候了。”
“怎麼了,伍先生?”
栢玉的房租是交半年的,現在還沒到期,每個月的水電費也交夠的,也不知道房東有事為什麼不給他發消息。
房東背着手,“是這樣的,我準備把房子裝修一下賣掉。一時記不得你的昵稱和電話号了,就在這等你,你能今明兩天内搬走嗎?剩下的房租,我到時候退給你。”
栢玉皺眉,“不能等到我的房租到期再說嗎?”
現在能花一千五租個套二的房子真的很難,栢玉還想等着租到房租到期。
房東也明白他的想法,但是房東有房東的算盤,“我本來是打算明年再裝修的,但是今年生意确實不太好做,就準備提前賣了。你也是我的老租客了,要不這樣,你每個月再添點錢,我讓你租到明年再說。”
栢玉低頭看了看自己從司徒璟那裡穿回來的衣服和包,原來房東是來漲房租的,“那算了吧。”
這下,真的不得不去找房子了。
栢玉回到出租屋收拾東西,屋子裡看起來東西不多,收拾起來竟然已經裝了一大一小兩個箱子。
在拿金色聖甲蟲的時候,栢玉不小心把它摔到了地上。
因為有一個盒子墊底,隻有一聲鈍響,盒子被摔開了,聖甲蟲倒栽在地上。
栢玉急忙把它撿起來,發現一隻腳被摔掉了。
“腳呢?”
栢玉在地上尋找了一陣,打開手電筒在床底下找到它的斷肢,用膠水小心翼翼黏上。
希望到合約結束,司徒璟也不會再想起這個聖甲蟲。
兩天後,栢玉在附近的新澤三路看中一套房子,也是老小區,六樓無電梯。
房主因為出國,家裡空閑了很久,灰塵很多,需要租客自己打掃,但是勝在租金便宜,還比之前的小區環境治安稍微好點。
何樂樂來幫他一起打掃衛生,“現在你一個人住,為什麼還租整套房?”
栢玉說:“我平時要練吉他,晚上還要出去做兼職,怕吵到别人。這個錢是必須要出的,不能省。”
“也是。”
栢玉整理行李箱裡的東西,露出包裡放着的金色聖甲蟲陶塑。
“咦,挺精緻的。”何樂樂把聖甲蟲拿起來仔細看,“這腳怎麼了,摔了又黏上的?”
栢玉盯着聖甲蟲的腳,“你看得出是被黏上的嗎?”
“當然啦,這麼明顯。”
“那等我收拾完屋子,把聖甲蟲再重新黏一下。”
何樂樂踩到地上放的盆,一個踉跄把金色聖甲蟲摔出去了,“哎呀!”
栢玉扔了衣服,驚慌地撲上去把聖甲蟲接住,距離聖甲蟲粉身碎骨隻有一掌的距離,“好險!”
何樂樂大笑起來:“哈哈哈,看你緊張成什麼樣了,誰送的,喜歡你的人?”
栢玉搖頭,“哪有那麼多喜歡的人,隻是一個雇主送的。這個東西摔不得。他說過,别讓他發現我把它摔了,但是現在已經摔掉一隻腳了。”
“一個雇主而已,你這麼怕他幹什麼,又不會吃了你。”
栢玉把聖甲蟲小心地放到桌上,“他是不會吃了我。”
但是嘴巴淬了毒。
何樂樂摸着下巴琢磨,“兄弟,其實我心裡一直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栢玉停下手上的事,等着何樂樂提。
“嗐。”何樂樂撓撓頭,“我就是覺得你說資助人給栢莉治療,都是給她安排VIP病房,還安排栢莉出國,你最近穿的衣服,給人的感覺和以前不太一樣,我就是……”
栢玉端着炊具的手僵持着,“就是什麼?”
何樂樂吞吞吐吐地問:“我有點懷疑,你是不是被哪個富婆omega勾搭上了?”
栢玉放松下來,說話的聲音很輕,“那位資助人也不是白資助的,以後我會給他打工的,也許栢莉也會。至于這些衣服……是那位送聖甲蟲的雇主送的。”
他的朋友不多,來雲京後就那麼幾個,他怕何樂樂知道會看不起自己,但是一時也編不出來好的理由。
意外的是,何樂樂沒有過多糾結這個,反而顯得很惆怅。
“哎,獨自一人活着好難呀,我想找人包養了,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得手的。”
栢玉把炊具放到廚房,又走出來擦桌子,“那些人也不見得輕松。”
何樂樂掃出桌下面的灰塵,“有了錢,又不用像打工一樣被壓榨,天天有管家、保姆、廚師伺候,為什麼還不輕松?”
栢玉看了何樂樂一眼,“你能忍受不被尊重,當做洩/欲工具或者寵物嗎?”
“當然,臉皮有什麼用?又不能當飯吃。隻要不是太醜太矬,我都能接受。”
栢玉張了張嘴,沒再回應何樂樂,坐下研究怎麼把聖甲蟲的斷肢黏得看不出被摔過。
何樂樂走進洗手間照了下鏡子,“隻是這張臉就不太像能被包養的小白臉,算了。”
這時,栢玉的手機響了,他拿起手機看,是一個好友申請。
對方說是作曲一班的班長穆晴空。
栢玉通過驗證後,對方就發來鍊接,把他拉進了班級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