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醫生給司徒璟檢查後,坐在電腦前沉吟着打字做記錄。
栢玉問:“醫生,怎麼樣?”
醫生嚴肅地說:“幸好你們來得及時,不然——”
栢玉:“不然?”
醫生:“就好了。”
栢玉看向司徒璟,“……”
司徒璟聳了一下肩,“沒事就好。”
醫生:“普通的蚊子叮咬抹一點花露水或者用肥皂清洗就能止癢,你們倆以後不要為了丁點兒小事挂急診。”
“還有問題嗎?沒有就可以出去了,幫我關一下門。”
從醫院出來,栢玉和司徒璟帶着小貓去了一家寵物醫院。
獸醫檢查後說,除了身上有跳蚤,左後腿有輕微骨折,沒什麼毛病,洗幹淨,打了疫苗就好了。
等待獸醫給八寶治療的時間裡,兩人去星級酒店開了一間總統套房,洗澡換衣服。
從金台山回來的時候,司徒璟今天說過要去公司加班,所以栢玉以為他洗了澡,換衣服就會去公司。
栢玉洗了澡出來,發現司徒璟還沒走,“你不是要去公司加班嗎?”
司徒璟淡淡地說:“不用去了。”
栢玉用毛巾擦頭的手停了下來,“不用了?”
司徒璟打開煙盒子抽出一根煙含在唇間,咔嚓點燃一簇火,透過火焰的暖光看向栢玉。
“在城西開發區耽擱的那會,損失了一筆上千萬的項目合作,我準備從你身上找補回來,怎麼樣?”
栢玉在腦海裡重複了“上千萬”這三個字,站起身,“不能補救嗎?”
司徒璟輕吐煙霧,“能補救,我還會在這裡?”
栢玉捏着毛巾,朝他走了兩步,“其實你不會回去找我的,雨也沒下多久,現在怎麼辦?”
司徒璟看着栢玉擔心的模樣,火氣全消了,繼續逗弄他,“我說了,從你身上找補。”
栢玉眼裡湧出了水光:“……我?”
上千萬,那麼多錢,要是還的話還有多久,在他身邊多久?一個月八萬,一年九十六萬,至少要十年!
到時候他已經三十多歲了,還能再組建家庭,過平凡的生活嗎?
司徒璟拉着栢玉摟坐到自己懷裡,像醒花時剝掉花苞外殼一樣剝掉他的浴袍,栢玉的身體打着顫,不停地問:“真的損失那麼多錢嗎?上千萬?”
“對。”男人親吻着把栢玉抱起來,面對着落地窗。
栢玉閉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那你父親會不會問起來是怎麼回事?”
司徒璟沒回答。
“對不起,我……我以後不開你的車了,能不能告訴我具體損失了多少錢——”
“别說話。”司徒璟捂住栢玉的嘴巴。
栢玉的眼淚流了出來,他不明白,一個下午的時間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司徒璟為什麼還有心思用在床上?
司徒璟的表情如此輕松,電話也沒有響幾次,上千萬的合作說丢就丢,卻把責任全部壓在他的身上,這次的事情能完全怪他嗎?
“嗚嗚……”
兩滴濕熱的淚水落在了司徒璟的手心。
司徒璟松了手,讓栢玉轉過來,看着他委屈落淚的樣子,暫時停了下來。
本以為逗弄一下會更配合,怎麼就這麼容易就哭了?
在混亂的一天後,罕見的,司徒璟還能拿出一點耐心向栢玉解釋,“騙你的,不會損失什麼。”
栢玉眼神恍惚,再問了一遍,“沒有損失?”
司徒璟摟着栢玉,擦去他眼角滾落的淚水,溫聲說:“别擔心,就算再忙,也沒有上千萬的項目需要周末談。”
時間已經耽擱了,下午三點去公司也沒太大意義,隻能挪到晚上再去做那些工作。那麼現在就該把晚上做的事情做完,才能放過他。
“你為什麼騙我?!”栢玉使勁推了一下司徒璟。
司徒璟不知栢玉竟然反應這麼大,人雖沒被推動,卻定定看着他,唇線繃直。
栢玉也愣住了,他從來沒有這麼反抗過司徒璟,但是他真的很生氣,試想看看如果你頂多還有半年就能刑滿釋放,重獲自由,在這個節骨眼上因為開車開錯路,給你加了十年刑期,然後又告訴你,是逗你玩的,誰不生氣?!
太惡劣了,壞人!
栢玉握着拳頭,胸口起伏,但也不知道是進是退,氣鼓鼓的又有點畏懼直視着自己的高大男人。
室内一下沉寂了,隻有拖鞋摩擦地毯的細微響聲,外面街道上的車輛鳴笛聲。
這沉寂沒持續多久,栢玉聽到男人的低沉冷笑。
天旋地轉間,栢玉被司徒璟一把放倒在床上,床墊松軟彈動了兩下,但栢玉還是吓得叫了一聲,“啊!”
司徒璟按住他亂動的雙手,高舉頭頂,“你還有氣了,誰叫你随便進别人的家!誰的話你都信,你怎麼知道他們是好人?”
“我連好人壞人都分不清嗎?我還沒有笨到那種地步!照你那麼說,這世界上除了你,都不是好人,都是吃人的妖怪!”
“如果你不跟着他們進了那條破巷子,我的車就不會撞掉漆,修理費至少要幾十萬,還賞給那個拉凍貨的肥豬佬二十萬。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開個車讓我賠了一百萬,還讓我淋雨,被咬了那麼多蚊子包,我的人生從沒這麼狼狽過,這都是拜你所賜,還不能讨回來一點?!”
栢玉急促地喘着氣,眼裡含着淚光,“一百萬?”
“對!你滿意了嗎?”
錢,司徒璟發現栢玉對錢的數字極其敏感。不論是妹妹的醫療費,高檔餐廳的價目表,海洋館一百來塊的門票,捏造的千萬項目損失,還是修車費。
這讓司徒璟的眼底浮現出一絲嘲諷和冷意。
“你這是什麼眼神?!”
栢玉使勁掙脫雙手,推着司徒璟,甚至抓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可以走的,是你自己要回來找我!為什麼你要回來?唔——”
司徒璟堵住栢玉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狠狠撕咬,抱緊他冰涼的腰身,埋進被子裡。
被子裡幹燥、激烈的氣息中,任由栢玉怎麼踢踹,都沒辦法掙脫男人的束縛。
逐漸的,低低的嗚咽從不停起伏的被子大包裡冒了出來。
*
在家休息的周秘書,正惬意地躺在沙發上和對象打視頻,突然接到了老闆的電話。
周秘書和對象隔空親了個嘴,挂斷視頻,坐起來清清嗓子,才敢把電話接起來,“老闆?”
對面依然是熟悉的冷峻嗓音,“身體好點了嗎?”
周秘書疑惑起來,老闆怎麼突然變得有人情味了,自己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好事?
“休息兩天确實好多了。”
司徒璟:“那就好,我發了一個定位給你,你馬上去把那輛邁巴赫開去4S店修理,全車清洗三遍,再用紫外線燈消毒。”
周秘書:“???”
司徒璟:“還有,姜洺不接我電話。告訴他,今年的年終獎别想要了,以後也不準用硯庭的高爾夫球場。”
又是修車又是找醫生,這是……
周秘書:“老闆,你出車禍了?!”
司徒璟:“隻是車撞壞了,不要告訴董事長。”
周秘書:“好的,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