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保姆在門口說:“栢玉先生,姜洺醫生來了。”
許是那隻瘋狗接完電話,讓姜洺來了。
栢玉趕緊擦幹眼淚,低頭看了下自己身上松松垮垮的睡袍,慌張地重新系了一遍腰帶,擡起頭,“等等!”
姜洺在門口等待了一會,栢玉收拾好才走過去給他開門。
“姜醫生。”
栢玉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姜洺了,今天一開門,他依然穿着白大褂,但是臉上有股怨氣,不知道怎麼了。
姜洺打量着栢玉,“你還能走嗎?”
栢玉局促地蜷縮了一下手指,“能。”
“我們去一樓的醫用檢測室看看。”
兩人走進醫用檢測室,裡面的檢測設備和診療床都有人每天擦洗,光潔如新,帶着淡淡消毒水味。
有一次,司徒璟在這裡檢測信息素水平的時候,栢玉曾進來看過。
姜洺拉開一側的白簾,展露出一張特殊的診療床,床的兩側分别支着一個架子,“躺上去,我看看。”
栢玉在想這床要怎麼躺,猶豫了一下。
姜洺解釋道:“坐上去,把兩隻腿翹在支架上,這樣我能看得更清楚。”
栢玉抓了抓衣服,“要不你給我拿一盒消腫止痛的藥膏就行了。”
姜洺戴上口罩和白色手套,示意他來躺下,“這是我的工作,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我看了以後還要給司徒璟彙報情況。”
栢玉慢慢坐上診療床,按照姜洺說的把雙腿搭在了支架上。
姜洺問:“其他地方還有傷嗎?如果有,可以解開衣服。”
栢玉把睡袍的腰帶解開,深紅的吻痕、牙印在他白皙的皮膚上極為顯眼。
除了尋常衣服遮不住的脖頸和鎖骨沒有,其他地方遍布着欲望的痕迹,簡直觸目驚心。
姜洺幾乎能想象那個占有欲極強的男人是如何把他圈在懷裡,像野獸般啃咬揉捏,洶湧、肆意地宣洩情/欲。
然而,在姜洺給栢玉檢查後,卻發現事後男人細心給他清洗打理過,還抹了一層膏藥,沒有太嚴重。
栢玉說的不舒服,大概也隻是羞恥心和驚慌害怕的情緒更重。
姜洺給栢玉塗抹一種特效藥,為了讓他放松下來,閑聊幾句:“越高級的alpha,對自身信息素的保密程度越高,因此聘請的私人醫生基本都簽署保密協議,隻服務于一個雇主。我被司徒家資助在國外讀完醫學院,拿到博士學位回國就一直服務司徒璟,隻有他一個病人,現在你也算一個。”
栢玉問:“那一定比在醫院做醫生輕松吧?”
姜洺挑眉,“不一定吧。在醫院醫生很忙,遇到的病人很多,出院後很少有病人會再見面,因此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漏接電話,也不會扣錢。”
栢玉撐起來看向姜洺,“你被司徒先生扣錢了?”
姜洺輕哼一聲,“扣得還不少,我的年終獎五十萬。”
栢玉終于知道姜洺來的時候為什麼一臉怨氣了,一下子被扣那麼多錢,誰心裡都不爽,“他為什麼扣你錢?”
姜洺說:“那天,我正在參加高爾夫球業餘賽,好死不死在上場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後來我聽周秘書說,你和老闆在城東開發區被蚊子咬了?”
栢玉回想起來,當時在城東開發區司徒璟确實給姜洺打了很多個電話,“……是的,那天我不認識路走錯方向了,對不起。”
姜洺把棉花球和棉簽扔掉,摘掉手套,“不是你的問題,他就是這樣的。瞧着吧,我會跟他讨回來的。”
“好了,可以起來了。”
栢玉把腳挪下來,穿好衣服褲子。
姜洺遞給栢玉一管藥,“擦其他地方的傷口。”
栢玉把藥拿在手裡,看向姜洺,“你也像周秘書一樣猜得透他的心思嗎?”
姜洺搖頭,“猜不透,我也不需要猜,一個醫生要想拿捏病人很簡單。再要強的人,都必須得聽醫生的話。”
栢玉小心翼翼地低聲問:“他的病還有多久好呀?”
姜洺琢磨了一陣,“最近他的體檢報告還不錯,還要繼續觀察一陣子。”
栢玉滿懷期盼地看着姜洺,“觀察期最多一年,也許隻需要幾個月了,是不是?”
姜洺的話到嘴邊正要脫口而出,突然對栢玉的問題有了一絲警惕,憋回了肚子裡。
司徒璟的狀況已經極大恢複,隻需易感期周期穩定下來即可。甚至在下一次司徒璟的易感期過後,信息素水平沒有再出現異常波動,就可以脫離栢玉的撫慰了。
但是,司徒璟不僅沒有和栢玉保持兩月一見的頻率,反倒讓栢玉搬到硯庭住,在他的身上留下那麼多痕迹。
很難不讓人猜測,司徒璟對栢玉的感情已經超過了病理性依戀的程度,想要把栢玉繼續留在身邊。
連他這個醫生也要被迫說些違心的話,否則如果讓那個萬惡資本家知道,扣的就不隻是年終獎了。
“這個要看司徒璟的身體情況,沒辦法确定時間,一年肯定是要的。”
“這樣啊。”栢玉喃喃着,陷入了深深的煩惱。
要是剛開始在合約裡寫明确的結束時間就好了,這一點是他疏忽了。
那時一心想着能救妹妹,也沒有仔細研究合約條款。如果一年後司徒璟還在觀察期,姜洺沒有給出确定痊愈的診斷結果,那他的“一年之約”還會兌現嗎?
一瞬間,栢玉忽然想到最壞的一種可能,開玩笑似的問:“他不可能永遠不痊愈的,對吧?”
姜洺點頭,“當然不會的。”
栢玉放心下了,總之,這會結束的。司徒璟治病就是為了恢複正常,總不可能一輩子把自己留在身邊吧。
“希望你能盡早拿回扣了的年終獎,我也能盡早離開這裡。”栢玉向姜洺做了一個握拳發力的手勢,給他加油打氣。
“好,希望我們都能達成所願。”
姜洺收拾好東西,走出醫用檢測室,“我會告訴司徒璟,讓你多休養一陣的。”
“嗯。”栢玉尴尬地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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