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化雨宮地界的雪好像下不完似的,一連幾日都不見變晴的樣子,林雙來的那日就仿若一場夢幻泡影。
别問,問就是後悔莫及。
這些天,林雙被荊南枝嚴加看管,說是寒冬天的,不宜外出,于是她愣是哪都沒去,隻能呆在屋裡修煉。
唯一的改變,在她聽忍冬說她現在住的這間屋子的主人是荊南枝的那一刻,她就搬到離忍冬屋子最近的一處偏殿去了。
入住的第一晚,林雙向荊忍冬吐槽,還說是宮主的寝殿呢,連偏殿都有暖氣,偏偏那裡就漏風!
林雙敢肯定,這些話荊南枝不可能不知道,隻是奇怪的是,荊南枝對此好像沒有一點想法,也沒有過問她一句。
好像默認了一般。
荊南枝随後也隻差人将那裡打掃了一遍,然後搬入了許多新家具。
林雙上午修煉完了,就順便逗一下小蛇,一直煩它快點變回小鳳凰,小蛇當然是理都沒理她,然後就被揍了。
林雙拿哄小鳳凰的那一套哄它,紅果子碰了碰小蛇的嘴,剛被揍過一頓的小蛇,在她的注視下隻能屈辱的一口吞,尖牙裸.露,蛇信傾吐,就像是要連同她的手一起吃下去。
——當然它沒有這麼做,不然林雙會把它做成蛇羹。
這個女人什麼幹不出來?!
偶爾荊南枝會過來檢查她的身體狀況,看見小蛇後隻嫌棄道你的廢物靈寵真多,林雙竟然無法反駁。
不過,“靈寵弱一點被我保護怎麼了,你有意見嗎?”
“沒有。”荊南枝眯起眼,“那你那隻雞還要嗎,你求求我我倒不是不能幫你放出來。”
林雙特别有骨氣,“我不要了!”
荊南枝扭過頭,輕啧一聲,“你不要你的廢物靈寵,我還要我那個法寶呢。”她一勾手指,金色的流光就從床頭飛至她手心,形成一個無門的籠子。
裡面空空如也。
林雙驚愕不已,她下意識的看向床邊,那團霧氣驟然消散,一隻雞掉落在了床單上,綠豆似的眼珠直愣愣的,看起來很是木讷。
靈寵袋裡,小蛇金色的眸子一暗,尾巴也團了起來,就像冬眠的蛇類那樣。
替身?
林雙暗自松了一口氣,倏然對上荊南枝的目光,又擡高下巴,“哼,誰要你多管閑事。”
荊南枝:“真好笑,我隻要我的籠子,你的靈寵十個八個給我我都不要。”
“你太過分了!”
“這就叫過分,那你可真是見識太少。”
“你!”
林雙鼓起臉頰,想到昨日被治好手傷,感動瞬間喂了狗,她道:“我不要和你結契。”
“我又不想的,”荊南枝道,“隻是你也别想着解除婚約,這件事我已經差人安排下去了,你娘親将此事全權托付給魚瀾了,天鬥閣那不日也會收到消息,我們的庚貼屆時會當你師尊的面交換,變成闆上釘釘的事。”
“我師尊做不了主,你一定是哄騙了我娘親,不然她怎麼舍得讓我嫁人!我要告訴她,是你強娶我!她一定不會放過你!”
荊南枝輕哼,“你去問她好了,這樁婚事就是她和我師尊定下的,你要去問你娘親,還省了我的事。”
“而且我說了,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
林雙生氣了,林雙砸了她的寝室。
然後荊南枝讓人換了一套新的布局,和之前竟然分毫不差。
荊南枝平淡的不行,“你砸了我還能換新的,春風化雨宮最不缺的就是錢,你不過是白費力氣。”
“那又怎樣,千金難買我樂意!”
她就這樣趾高氣揚的雙手叉腰,倒不像是來做客的,反而成了主人一般,這麼說好像也沒錯,她們結契後,林雙的确可說是“主人”。
荊南枝:“你說錯了一點,我可不止千金。”
?和她比富有?
正當林雙想要炫耀自己的小金庫和她一比高低時,敲門聲響起。
接着屋門嘎吱一聲被人推開,寒氣湧入,林雙不用看過去,都知道是荊忍冬來了,她們約定好,等她修習完,她就來教她練字。
兩人的劍拔弩張幾乎是每天上演一遍,荊忍冬已經習慣了,她目不斜視的走進來。然後林雙就小跑過去躲在她背後,朝荊南枝哼了一聲。
荊南枝:“……”你是豬嗎?
荊忍冬:“師尊,您别和雙兒置氣了,她昨日與您插科打诨,已經把練字時間荒廢了。”
荊南枝:“是我跟她置氣嗎,明明是她蠻不講理在先。”
荊忍冬:“師尊。”
荊南枝:“……知道了。”
“那我們開始練字了。”荊忍冬咳嗽了聲道。
林雙:“哦!”
荊忍冬整理了一本新華字典那麼厚的字帖,林雙的臉瞬間垮了下去,這讓一旁的荊南枝也不急着走了,反而饒有興緻的盯着她瞧。
“這是什麼字?”
“惡。”
“那這個呢?”
“報。”
“哦,那這個字一定是應啦。”林雙驕傲的挺起胸脯道。
“嗯,雙兒真聰明。”
“那當然。”
“噗嗤。”
兩人看向出聲源,其中以林雙目光如炬,一旦荊南枝說了什麼不對的,她就立刻撲上去咬死她。
荊南枝老神在在,“隻是想到了一個好玩的,不是很重要,你們繼續。”
林雙才不想理她,埋下頭繼續練字。
荊南枝看了一眼天,時間還早,她将書房讓給了兩人,自己到一旁矮桌上取出書冊來批閱。
林雙練了許久,直至日暮西垂,這才擱筆,荊忍冬掃了一眼她今日的成果後,亦然。
其實林雙這幾日發洩過後,人就清醒了,因為她發現荊南枝真對她沒那個意思,貞操保住了,所以她瞬間就嘗試着接受這個身份。
不如說,這個身份能帶給她什麼是她最先考慮的因素。
她看向一旁處理事務的荊南枝,揉着手腕問道:“荊宮主,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一定要我當你的道侶,但是我答應你總覺得虧了,你總要跟我說說當你道侶的好處吧?”
“好處?”荊南枝被問的突然,她從書冊裡擡起頭來,一時之間隻想到,“……你可以随便花錢?”
林雙:“我不缺錢。”天谕島的少島主怎麼會缺錢花。
荊南枝:“嗯,假如你闖了禍,雖然春風化雨宮不能為你善後,但是我會幫你。”
林雙:“天鬥閣和天谕島哪個不可以?”
荊南枝一滞,好像是這樣。
林雙不想聽她再舉例,直接道:“我想要一件隻有春風化雨宮才有的東西。”
荊南枝好奇,“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的東西,它不涉及宗門也不涉及個人,隻是一樣物品罷了。你隻要答應我,隻要我憑本事拿到它你就得給我,到時候不允許反悔!”
這還是林雙第一次提要求,什麼都不缺就缺一個道侶的荊南枝爽快應了,“可以。”
诶,這麼容易?
還想多說幾句的林雙把話咽回喉嚨裡,亟不可待道。
“成交!”
林雙嘴角微勾,這副模樣落在荊忍冬眼裡,就像隻得逞的小狐狸,和在溫泉池裡對她做壞事的時候一模一樣。
荊忍冬抿唇,手指撥着紙張,留下幾處不明顯的折痕。
在荊南枝看來,又是另一副模樣,少女杏眼桃腮、粉面薄唇,比起之前可說是太有生氣了,不像有一點精神萎靡的樣子。就算是日常的修煉也沒有什麼不對勁。
難不成琴心的診斷哪裡出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