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于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被緊緊抱着的小鳳凰被近距離的香氣迷的頭暈目眩,隻叫了兩下胡亂應着。
那種來自靈魂的,接近本源的美好氣息,讓心思純淨的幼獸完全無法抗拒。
主人高興,它也很高興。
……
荊南枝做好了林雙來詢問她關于前任未婚道侶之事的準備,卻不想來的人是忍冬。
荊南枝:“以你的性子,應當不會來問我這種私事的,看來你對林雙真的很上心啊。”
荊忍冬并不反駁,“她是徒兒唯一的朋友。”
荊南枝輕笑,“那你可知,你每日送去親手做的膳食都被她喂給她的靈寵吃了?”
“這并不重要,既然徒兒送了,她收下後怎麼處置是她的事。”
荊南枝知道自己的徒弟直來直去,這番話完全出于真心,這麼一對比,林雙這丫頭還真是仗着寵愛為所欲為啊。
閑聊結束,師徒倆的對話才進入正題。
荊忍冬問:“師尊,雙兒的父親就是您的前任未婚道侶是嗎?杜瑟仙子隻與我說了他的身份,具體情況她說還是您親自說更好。”
“杜瑟啊,春風化雨宮裡當年知道這些往事的人除了琴心,也隻有杜瑟了。”
荊南枝懷念道,“師尊當年為了我這個不成器的徒弟,廢了好多功夫才将這件事壓下來。”
“師尊……”
荊南枝問:“你想聽嗎?”
荊忍冬沉默片刻,緩緩點頭。
“玄機道長說,我生有一劫,若是突破化神期必定會隕落,唯有命定之人或身具天道鴻運之人才能化解,而我的命定之人是一個女子。”
“當時我過于桀骜,對天賦自視甚高,完全不敢置信,畢竟實在太過荒唐了,兩個女子該如何結為道侶。”
“師尊知我心裡不願,便讓我出去散散心,她則替我尋找命定之人的消息。我與阿沅便是遊曆時相識的,我們一見如故,成了知己好友。”
“後來,師尊替我找到了。那張和玄機道長占算出七分像的臉,加上文星閣主的命勢推算我與他有所關聯。且顧燕歸從小被顧家當女孩教養,我以為‘她’就是我那個命中注定的道侶。”
“阿沅知曉我的情況,勸我不要沖動,我并沒有聽她的,隻一意孤行。我性子急,直接上顧家逼迫顧燕歸當我的道侶,即便知曉了顧燕歸實為男子,當時的我卻欣喜若狂,想着果然是占算出了錯,我的命中之人怎會是女子。”
“隻是弱水仙子的姻緣紅線應命,我和林雙父親一開始就兩看相厭,将他帶過來後我就不管他了,反倒是阿沅,與顧燕歸日久生情,與我交談不歡而散後,兩人就攜手離開了春風化雨宮,後來我才知道阿沅是天谕島的少島主。”
“玄機道長又為我算了一卦,真沒想到,真正的緣分,竟是我與他們的孩子。”
“如果不是我大劫将至,師尊也不至于親自前去天谕島和阿沅他們交涉,讓我與當時還未出生的林雙訂下婚約,以此避開隕落。我以為他們肯定不會同意,但阿沅可能還顧念着昔日情義,隻提了一個條件,若是她的孩子将來不願意,婚約随時會被廢除,師尊同意了。”
“或許是因為這樣,在晉升化神期那次必死的雷劫中,我的修為僥幸跌至出竅後期,元氣大傷,修養了十數年,此後也不敢輕易突破。”
說到最後,荊南枝忍不住自嘲道:“早知如此,我何必做那惡人,這樣也就不會有我和他的這段孽緣,連帶着我失去了我和阿沅的情誼,更惹得師尊為我勞神傷心。”
荊忍冬全程安靜地聽她說完,中間有好幾次她都覺得她的師尊太偏激了。
那是她不曾見過的師尊,原來師尊年少輕狂時竟如此不羁,實在難以想象與時刻督促她修煉、關心她身心安康的師尊是同一個人。
荊忍冬一如往常,可身為教養她多年的師父,荊南枝豈能看不出她平靜面容下滿腹的疑問和難以置信?
荊南枝呷了一口茶,“你覺得為師過于專橫自私了,是嗎?”
“弟子不敢。”荊忍冬道,“弟子隻是在想,無怪乎天命難違,世間之事一切皆有因果,不可人力逆轉。”
荊南枝搖頭,“此話不對。”
荊忍冬:“師尊,敢問弟子哪裡出錯?”
“太認命的話,你也不必修仙了,就像當初的我。何苦走上這條與天争命的路。”
“師尊,敢問您對雙兒如今是什麼心态,若是隻聽命運一說,弟子冒大不違說一句,還請師尊解除這份婚約。弟子不願看到朋友受委屈,也不願師尊受到傷害。”
荊南枝笑了,“原來你說了半天,在這挖了坑等着我跳呢。”
荊忍冬:“還請師尊不要說笑了。”
荊南枝:“……”
芊芊玉指卷起耳畔的長發,她看着小窗外的落雪,不由想到了平日裡那些字字珠玑的獨特見解,想起了傘下少女微紅的臉龐,和蠢而不自知的一團嬌憨孩氣。
讓人想生氣都沒有辦法。
她本以為自己接受不了的,但她實在做不到去讨厭她,隻是要說喜歡……
荊南枝長睫垂下,遮住了眼裡風情,聲音輕若遊絲:“隻是沒有想象中難以接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