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竹屋裡。
錦衣繡襖的清雅女子素手提着茶盅,青綠色的草葉浮在醇香的茶湯之上,眼前人輕嗅,幽幽一歎,随即将青花瓷茶杯推遠了些。
“我們宗門最耀眼的明珠看起來好像有心事。”
“師娘看錯了,弟子沒有心事。”
“那你怎麼不愛喝我的茶了?”
雪衣少女啞口無言,她重新端起茶杯,在女子慈愛的目光下抿了口茶。
清雅女子這才微微一笑,“說起來,昨日你的大師兄、小師妹,還有若幹的各劍鋒弟子都約好了似的來我這問你怎麼了,害得我以為你真遇到什麼事了。”
“他們來過了?”她皺起一雙柳葉眉,“驚擾師娘清淨,是弟子過錯,我會與他們解釋清楚。”
“這不妨事,你不要怪他們,他們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倒是你這樣冷淡會寒了人家的心的。”
“宗門上下皆知我不愛與人相處。”
“你呀。”
清雅女子自斟自飲,玩味道:“隻是小明珠,你躲在我這已經快半月了,别人看不出來便罷了,你可是我從小看到大的。莫非是對那俊俏的大師兄終于春心萌動,卻又不好意思說道?”
“還是你的未婚夫……”
“師娘!”
她看起來好像真的生氣了,清雅女子隻得住了口,掩袖遮面,藏住了淡淡的笑意。
“好了好了,我不說笑了。”
清雅女子正了正臉色,這才把今日得到的消息講給她聽。
她捏了一個訣,一隻傳訊紙鶴就停在了她的食指尖,“小明珠,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南枝跟我說過了,那個小姑娘沒有什麼不妥。”
雪衣少女聽她這麼一說,眼睛都亮了,冰霜一般的臉像是雪後初開的花,明媚動人。
“她沒事就好。”
清雅女子微微一歎,“你對她比對你的未婚夫還上心。”
雪衣少女收斂起笑容,道:“這不一樣。”
“是啊,我對現在小姑娘之間的交情可是不懂了。”她微微笑着,話鋒一轉道。
“小明珠,天鬥閣另外傳來消息,除了武星閣主的那位弟子外,其他的嫡傳弟子都會參加這次比試,此次參賽也有她的名字。”
原本安穩坐着的女子動了動手指,有些驚訝地看向清雅女子。
“可是這次比試有魔域的人。”
“那你更要拔得頭籌,給他們來一個威懾才好。”
“弟子自當全力以赴,隻是少島主才修煉多久……”
“這次魚瀾的行事的确古怪的很,誰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呢,她那樣的人,呵呵。不過讓最重要的下一代上場,倒是難得光明磊落一回,和我們不謀而合。”
“魔域之人陰險狡詐,正大光明的宣戰卻是頭一遭,我們雖不願與人為敵,但作為修者,必以捍衛正道蒼生為己任,若是他們有異心,我們也好有所防備。此戰,我九劍宗當仁不讓。”
清雅女子說話間眉眼似寒風凜冽,罡風砭骨,又像是突然想起薛明珠還在這,頓覺疲倦,揚了揚手,便下了逐客令。
“小明珠,出去練劍吧。”
雪衣少女,不,是薛明珠應道:“……那弟子就先告退了。”
回到住處的薛明珠,看着手中的劍譜,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練劍,她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決定遵從心意。
多年不見,她想去見見那個小姑娘。
她取了紙筆,在桌上留下一封書信,用燈台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