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身份不明,通天修為倒退之事又聞所未聞,若非親眼所見,必然無人信,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
荊南枝本想盡快将此事查清,私下裡同華微周旋時施加壓力,以她們的影響對其處置權可以有更多轉圜之地。
事關林雙,她不能不為她再三考慮,即便隻是出于照顧好友孩子和自己徒弟好友的想法。
此刻,卻有人叫出了這人姓名。
太湊巧了。
女子不過眼前一晃,就被先前怒怼過忍冬的長老抓到了天上,一見到她真容,荊南枝面色突變,不過幸好她蒙着面紗,旁人看不真切,隻是在一旁休憩的林雙也眯起眸子。
她拂開小白和陸沉醉搭過來的手,渾然不覺她們倆的暗中較勁,甚至離她們更遠了些,“你擋着我了,讓開。”
陸沉醉對她這幅模樣見怪不怪,含笑着後退到她身旁右下角。
至于小白,林雙看她一眼她就抖,林雙不由哼笑道:“見着一點小場面就害怕成這樣,果然是上不了台面,你就乖乖待在我後面,别總讓我煩心,知道了?”
小白自然是期期艾艾地應聲說好。
解決完這兩個家夥,林雙才望過去,剛剛她就覺得這人眼熟,仔細辨認了一番,确認她就是那個在春風化雨宮裡照顧她許久的守門弟子。
叫什麼來着,好像是姓陸?
“宮主…”那女子已經是淚流滿面,她沒有半分抵抗的意思,隻是看着傷痕累累的孩童,面上流露出痛苦不堪的神色來。
“陸行雨。”荊南枝叫出了她的姓名,聲音醇如烈酒,卻不像之前那般激動。
原來她叫陸行雨。
林雙忍不住看了荊南枝一眼,後者正經起來的時候還是很能唬人的,就跟她那不靠譜的師尊一樣。
“哦?看來荊宮主認識她?”
明知故問。
荊南枝掃過那位長老,鳳眼淩厲,“你從哪裡抓來她的還來問我?莫不是不把我春風化雨宮放在眼裡?”
長老毫不畏懼,冷漠道。
“老夫可不敢。但敢問荊宮主,她要是你宮裡的人,怎麼會認得鬧事者?”
“我是她嗎?我不是。既然我不是,那我怎會知道?”
“你簡直強詞奪理!”
“實話實說罷了。”
“呵,那今日這場鬧劇莫非是宮主自導自演的一出戲?!不然這麼多巧合的事接連發生,偏偏還是在問仙大會的時候,若是沒了這個人的突然出聲,等事情一查,有心人把禍推到我們頭上,豈非白白替人背鍋,到時候我們找誰說理去!”
他越是激動,荊南枝就越冷靜。
對方太過咄咄逼人,好像全世界就他一個發現了所謂真相,林雙隻想說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配角能不能不要那麼多戲。
這招禍水東引太明顯了——
偏偏陸行雨突然像中了邪一般,急切地想要突破桎梏,她的目标是那個籠子,陸行雨想要前去将他抱入懷裡,“行琅,我要去見行琅!”
“别動!”長老欲抓她。
陸行雨反手橫過去一掌,她隻是想自保,沒成想那長老竟不是她的對手,驚愕中後退連連,其他長老見狀皆是一動,劍光淩然,殺氣騰騰,隻是還沒等他們出手,又是那個白發老者攔住了他們,他睜開眼。
能以金丹修為擊退他師弟,不是陸行雨的實力太強,而是因為她身上有反彈陣法。
同時間,着紅衣服飾的女子落在她身前,兩指并在她額頭,隻要她有一個不對勁,她的神識就會被抽出來,湮滅于天地。
“宮主…多謝宮主出手救我!”
荊南枝見她滿臉惶然,又像是剛回過魂兒來的模樣,暗自生疑,但還是收回了手。
“行了哭什麼,有我在你還擔心别人傷的了你?”
“我,宮主我不是…”
“好了,正常回答我的問題,你與他究竟是什麼關系。”
荊南枝冷聲打斷。
陸行雨一時間有些尴尬,聽聞宮主此言,又變成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宮主大人,我剛剛隻是一時激動,行琅是我的表弟,至于他……我還未确認他是行琅。”
“不确認你就敢叫他?”
“……”陸行雨低下頭,咬唇不語。
“這簡單,你讓她上前來看看不就知道了?”離籠子最近的曹齡道。
林雙一眼就看出她師尊心裡想什麼,無非是想要看熱鬧,她總是不嫌事大,幼稚極了。
不過這事兒的确有古怪。
陸行雨想做什麼呢?
莫非是想以退為進,把籠子裡的人放出來?
“不可!誰知道這賤人會不會暗藏禍心,想要将此豎子放出來!”先前被擊退的長老面上頗為不甘,出言無狀。
其他人雖然面上不喜,但心裡卻是贊同的,且看他們一個個都揣着劍就是了,若不是白胡子老頭攔着,他們出手就可人頭落地。
果然,人類就會這麼想,她不是唯一充滿惡意的人,林雙嘴角剛挂起嘲諷。
“你打不過就罵人家算什麼好漢。在我看來,任何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形同虛設,有我在,他逃不出去。”回應他的是曹齡,她故意曲解了兩人實力,林雙不信她看不出來,但她這麼做是為了氣那個壞老頭嗎?
林雙不由笑出了聲。
左右法寶在荊南枝手裡,她不會出差錯的,林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