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雙眯起眼。
“死變态!”
“?”來兮突然被罵,一時沒反應過來。
“跟蹤狂!”
“先等等,我前面鋪墊那麼多,是想和你做個交易。”來兮忍了忍,繼續說道。
“去監獄忏悔吧你!”回應她的是林雙手心裡正在發光的三角闆!哦還有乞巧腳步一滑在空中翻滾的身影!
呼——
不知何時夜間起風了,一側未關緊的窗戶被人猛的一抓,與風搶奪時不住發出嘎吱聲響,卻又抓不住似的,她半個身子都随着窗戶向外暴露在慘白月光下,竭力攀附着窗沿起身的人正巧與薛明珠對上了眼。
女子像是沒料到這個點外面還有人在,如同受驚的小鹿般縮了一下肩膀,霧蒙蒙的眼眨了眨,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對、對不起,我馬上就關好窗戶,求你不要跟師姐說!我…絕對不會吵到師姐的。”
這麼大的動靜,卻未引得另外兩個屋裡的人出來。
薛明珠微微颔首,主動移開了視線,也就沒察覺對方的漆黑色眼眸中沁出一絲墨藍,幽幽如深海。
小白這下緊緊拴好了門窗,連帶着風聲也停了下來,黑夜又變回無聲無息的外貌,靜靜地凝視着這個小院。
薛明珠走到林雙屋外,從窗外往裡看燭火搖曳,想來對方還未歇下,隻是沒聽到裡頭有什麼動靜。她正準備離開,忽的動作一頓。不知何時起,在她呼吸時周圍空氣變得灼熱起來,連帶着肉眼看不見的水分子也在向上蒸發。
她往林雙屋前設下一層水幕,然後擡頭望天。薛明珠這才發現,皎月被濃墨似的雲層遮掩,不見一縷光線突出重圍。
要下雨了麼?
明明——耳畔拂過暖風,也許是夜深人靜時,薛明珠也有了些許倦怠,她的長睫如輕羽緩緩垂下。
衣袖輕揚,水紋攀附着右手食指抵上太陽穴,此間隙萬籁俱寂,如清風掃塵埃,波瀾填海平。等她再次呼吸時,隻聽得樹影婆娑聲莎莎的,清晰入耳。
說起來,她已長久不曾感受過凡人時無力的自己了。
青光如蓮花般綻開,不用主人親自動手,一長一短兩劍甚至連出鞘都不曾。
大地震顫,巽風之位!
未來得及閃躲的黑衣人眼睜睜看着自己從風影裡被掀了出來,四肢皆被六道虛影瞄定,水浪卷吸!
糟糕!無法動彈!
蒙臉的黑布飄揚到空中,化為齑粉。
漆黑長發上劣質發帶斷開,鋪滿了肩膀,隻露出一張成人巴掌大的奶白小臉,綴着兩顆圓溜溜的杏眼。雖然此刻瞳孔微微發散,但這并不影響其美貌,過紅的唇又為其添上幾分欲色。隻看其人,病若西子尤勝三分,就是修仙界,也難找出幾個可以媲美他的絕世姿容。
剛巧,他面前現在就有一個。
薛明珠隻靜靜地掃過一眼。
劍光如實質,噗嗤!黑衣人連聲慘叫都沒發出來,手腳軟軟垂下。
“三個,解決一個。”
薛明珠說道,之所以她剛剛沒有第一時間就解決這個人,因為——
對方的神識已全面展開。心知自己瞞不過金丹修士,黑衣人主動掀開黃階靈寶隐靈衣,從屋檐上翻身下來,除了紮起的馬尾帶出一串流火,全身上下皆被黑色包住,唯有一雙杏眼露出來。
他站在薛明珠面前,被刺穿的屍體便随之消散,半分痕迹也無。
薛明珠一動不動,“……”
以她的智慧和眼力,不消片刻就猜出了那屍體不過是個可長久停留且能當替身用的幻影,連沒有血肉的傀儡都算不上。
至于為何是幻影,他的背後又多出一個影子,即是擾亂她追蹤本體的障礙。
铿锵!
長劍終于出鞘,飲過鮮血的劍自帶嗜血煞氣!不帶一招半式,毫不拖泥帶水的純粹一劍赫然向他刺去!
然而…本是誅心之劍,一道及時出現的深紅屏障竟穩穩抵擋下了足以緻命的青色劍光!幻影從黑衣人腳底溜走,他摸了下頭上的發帶法寶,似乎笑了聲。
“先停戰,好麼。”
黑衣人說話有些沉,像是嘴裡含着一個橄榄,他沒有要詢求對方的意思,反而理所當然的提出要求。
長劍飛回身側,薛明珠不置可否。兩人皆心知肚明——按林雙的話說,剛剛就是一招平a而已,還沒動真格。
“我從未在來訪客人中見過你,深夜闖入他人休憩所,你的目的?”
“我是來找人的。”
“誰?”
“我未來的道侶,林雙。”
不怪師母說過今日不宜嫁娶,宜喪葬。
那人見薛明珠渾身冷冽,比春風化雨宮的荊忍冬還要寒氣逼人,又道:“這些可以稍後再議。畢竟我再有能耐,依托的不過是法寶之威,自保足以,卻也影響不了金丹期修士。閣下再與我廢話,可就真的着了别人的道。莫非你想在這鬼地方待一輩子?”
果然還有第三方。
此人察覺到不對勁而主動跳出來,并提醒她危機四伏,除了不懷好意外,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人和她一樣被困住了。
薛明珠終于握住了劍,隻有握住劍的她才算是進入了戰鬥模式。
“你破不開,不代表我不行。”
“哦?”
“想利用我逃走,可以,作為代價,你的命我收下了。”
青光旋如蓮花,劍指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