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外部——
沉沉的黑夜下,龐大雷雲彙聚,猙獰的咆哮聲響徹雲霄,仿佛要将整片蒼穹都吞噬幹淨。如此聲勢浩大,不過天公一指,萬靈卻皆要臣服在這之下。
雷,神之技也,非人所得。
遠在千裡之外的宅院中,這個時候本該安寝的女子蓦然驚醒,面如金紙,仿佛剛從鬼門關經曆過死劫僥幸逃生。她扶額,發絲穿過手指蜿蜒垂下,呼吸淺淺,靜坐床頭許久,直到白光沉寂、雷聲漸息。
女子披着外衣從床上下來,點燃一盞燈,昏昏慘慘的明光亮起,也照不暖夜間寒涼。隻見床對面的玻璃等身鏡明晃晃地豎立在那,将人完全容納了進去,泛着冷刃般的光澤。
如此近,女子默默放下擋住臉部的手臂,不由看着鏡中的自己發了楞。
多麼美麗的一張臉啊,脫胎于萬丈紅塵中的鐘靈琉秀,眉眼威儀赫赫,氣質内斂如蘭,滄桑于她不過浮塵,不笑亦可隽永。
啊…她已經用了多久了?
好像是在上次雷聲響的時候。
女子摸着臉部輪廓,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兩抹酡紅,眼波脈脈,像是在追憶從前,爾後低聲笑了。
這一笑,睡意都散了個幹淨。她幹脆喚人進來梳洗,待整裝完畢,這才拿起桌上花了一下午才織完一半的織品,就着燭光,仔細将它繼續編織下去。
直到鏡子裡出現了另外一張臉——嬌豔欲滴的玫瑰美人撐着下巴,坐姿顯然是懶散慣了,但依然是好看的。
“啊,姐姐,今日醒的好早啊。”
女子面容恬靜且溫和,可在鏡中女人看來,今天的她在熹微晨光中竟比以往多了幾分非人的疏離感……是錯覺吧。
“姐姐,你怎不多穿些?瞧着神色憔悴了些,啊!難道是一夜沒睡嗎?姐姐不是修士,受涼了可怎麼好!”
美人沒了随意,霎時間緊張起來,她湊近鏡子,好像要從裡面鑽出來似的。
女子捂着半邊臉,不着痕迹地往後一移。
“我無事,隻是聽你昨日告訴我的事,思慮了好久,這才睡不着。問仙大會還未正式開始,異變就一個接一個的出現了嗎?有天谕島、又有妖界?”
“是啊,早知道我就不告訴姐姐這等煩心事了。不過他們已經找到了異變源頭,馬上就能解決了,姐姐不必多挂心。”鏡中女子先是懊惱,而後,朱唇皓齒的美人笑盈盈:“還是說…姐姐有在擔心我?”
“自然是擔心的。”
有她這一句,鏡中女子頓時臉頰生粉,眼裡也多了幾分春色,“我也牽挂姐姐,姐姐身體素來不如何,暮春多雨貪涼,更要多保重自己。”
“我曉得的。”
兩人絮絮幾句,鏡中女子依依不舍的離開了,而房裡女子柔柔地凝視着桌上早先織好的錦繡,一邊撚起還未斷掉的線頭。隻不過輕輕一抽,已經成型的織品就散落成了一地長線。
各色彩線你來我往的相互纏繞,女子右手虛抵着額角,蔥白的指尖将其繞着圈轉,越發糾纏不休,嘴角微微上揚。
異變源頭麼?
可是有鳳凰啊,也隻有鳳凰一族的聖女,才能引得這樣的雷聲。
其他便不重要了。
*
沒有人不被今早場面所震撼,不少在長輩或遠不如自己的同輩誇贊聲中長大的天之驕子們确是被刺激到了。不俗天賦再加上通天之路的感悟煉化,突破小成者竟如雨後春筍,樂得門派帶隊的前輩們個個都咧開了嘴。
但比起真正的跨越一個等級,這些天之驕子又好像都成了那人陪襯。
“轟隆!”暴雨傾盆,雷龍于天際穿梭,地面一片濕滑暗沉。
“我的乖乖!這是哪位道友在渡劫?”
“不造啊,小弟初來乍到,哪方向住着誰都分不清,有誰知道不?”
修仙界能來參加或觀摩問仙大會的人,都不是什麼吳下阿蒙,但能看到突破元嬰的修士,那還是少之又少的情況。
正如煉氣到築基期是一個修仙入門門檻,金丹到元嬰那就屬于破繭成蝶的蛻變了,真正稱得上一方大能。
“嗨呀你們怎麼回事連這都不知道!”有人聽了疑問嘲諷道。
先前提問那人當即就虛心求教,“你知道你倒是說呀!”
“就是就是!”
“額……我就随意一說,擡杠是我的自由,但你問出來就是你的不是了~”
“我艹你大爺的?!”
那邊躲在屋檐下看熱鬧的散修們吵吵鬧鬧,大打出手,火花四濺,最後還是秦邺站出來抱着刀說了一句。
“是天谕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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