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雙這一掌沒有落到實處，因着來兮騰開手擋下，但掌風淩厲，一瞬壓縮的空氣形成小團渦流，冷氣甚至咬着水流蔓延成霜，仿佛要在她臉上開出朵花。

但這朵美麗的花可是要命的。

時間分秒流逝，被握住手腕的林雙眼一凜，本來趴在桌上裝死的乞巧瞬間轉移到她肩上，沖着小白龇牙咧嘴。

可即便是這種程度的威脅，小白依舊是兩頰酡紅、毫無反應。

來兮打量着小白眉眼，終于開口道：“她已然昏厥，不必再試探。”

兩人四目相視，林雙不為所動，空閑的左手又掐住了小白脆弱的脖頸，隻見小白的頭不由自主地往後仰，染上霜白的眉目緊蹙，林雙清楚的感受到她下颚處的燙意。

“啾啾？”乞巧的小鼻子聳了聳，靈體少了濁身的拖累，于五感更為機敏，此刻似是嗅到一陣輕且淡的異香，它整張臉皺成個包子，差點張大嘴巴要打個噴嚏！

但想到主人可怕的手段，它雙手捂住嘴，嘤嘤嗚嗚的瞅着小白，它的警惕自然也在一定程度上傳達給了林雙，“……”

來兮瞥了一眼乞巧，未語，隻是手箍着林雙愈緊。

“哼，量她也不敢在我面前裝暈。”僵持中，林雙率先松開手，來兮見她松手自然也沒有再箍她手的理由。

林雙手腕上有一圈明顯的紅痕，她藏在袖中揉了揉手腕，瞪着來兮咬牙道，“不過她能找到這裡來，我可不信是什麼巧合。”

先前也說過此地偏僻，是林雙偶然尋到的一處秘密基地。

而林雙神識又極廣，即使小白能用特殊能力隐匿蹤迹，但就連來兮都未提醒她，那小白自然不可能是跟蹤她來的。

那麼問題來了，小白是怎麼找到她的？

“你身上或有她的眼線。”聽懂她的言外之意，來兮一針見血道。

“這不可能。”林雙立刻反駁道，“她送來的東西我可看不上，丢了扔了砸了，怎麼讓我開心怎麼來。”

“況且她身上也無甚值錢物件。”

來兮：“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貶低她，你們的恩怨與我無關。林雙，與她相關的物品不止法器、也不止和她關系緊密，你再仔細想想。”

此話一出，林雙這下可沒了剛剛不得已的忍讓，實力這方面她弱她認，可聽慣了她人溫言軟語，每每與來兮交談時卻不占上風，這讓她滿懷不忿，長久積壓下去反彈便是爆發。

“你求我想，居然還用這種态度對我，你别把自己看得過于重要！”她順便踩了她的痛腳，“連陸沉醉都能對付你，你早就不是當初的你了！”

來兮平靜道：“我說過，殺你易如反掌。”

林雙怒視：“那就同歸于盡好了。”

互惠互利罷了，她憑什麼受她委屈？何況她還有重來的機會。

來兮不知道林雙的底氣從哪來，但是見微知著的她注意到了細節，那就是林雙并不懼怕死後的結局，這和林雙懼怕死亡的意義是不同的。

來兮搖頭道，“未到那份上，世事都有轉圜的餘地。”

林雙不屑：“怕死說得那麼好聽。”

“我的确怕死，在死之前我會拼盡全力活下去。而且我想這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是想活的，無人能坦然無懼。”

林雙避開她的眼睛，沒有說話。

但來兮已經看穿了她的意圖，對她而言言語之争算不得什麼，随即真誠地說道：“我向你緻歉，請你原諒我無禮之行。”

這番道歉正對了林雙下懷，她要的不過是面子，對天道的标準而言，惡毒女配最重要的就是臉面。林雙嘴角一勾，自覺得意，話也好說出口了。

“喏，隻有這簪子。”

她取下頭上用來固定頭發的紅簪。林雙對珠钗這些沒有興趣，她的娘親也不會為她準備這些妨礙她修煉的事物，因此小白拿來的這隻發簪倒是她身上唯一打造精美且華麗的珍物。

現在想來，她哪裡得來的這發簪？

女子青絲如瀑垂下，月色清輝作景，枯草石凳作物，這一幕倒是很意境。

來兮接過來端詳了下，眼眸微動，而後還給她道：“不是這個，可還有？”

林雙挑了下眉，剛想說沒有，但她收到了來自師尊的傳信，那是一隻很小的水墨仙鶴立在她指尖。嗯？怎麼這個時候……她還沒看，腦子裡卻突然靈光一閃！是了，她想起來了，與小白相關的物料還真有一個。

她從納戒裡取出黑珠，昏暗至極的色澤像是粘稠的黑泥，剛放在手上，林雙卻自帶八百米濾鏡，隻覺它通身靈力充沛，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這東西是我和她一起尋到的，與她并無關系。”林雙頓了頓，“師尊曾說它像眼睛。”

“哦？這可不是眼睛。”

來兮不是第一次見到它了，早在林雙昏迷時，她就注意過被林雙放在桌上的這顆珠子，不過當時沒顧得上它，畢竟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