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對,假設小白都能預測到她之後的指令,她為什麼會一直照做呢?
“又又,你知道嗎?在我看來,其實你很信任薄離師姐,可是她好像并不是很信任又又。”
“又又,如果她不是奪舍者,那她到底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呢?”
“又又……”
一句兩句話語争先恐後的湧入腦海,林雙感覺腦袋都要被它們撐大了,偏偏她不能将它們當做消消樂一樣抹除!
見她氣息不穩,眼眸不安地亂飄,逐漸陷入迷茫,葉無束卻是一歎。
“又又,你需要休息。”
是…嗎,她要休息?
再次聽到這句話,她的意志已經沒有剛開始那般堅定,畢竟她今天真的很累了,接收了太多信息的大腦需要休息。
腦海裡一但浮現出這個想法,林雙登時感到一陣頭暈,手腳脫力,明明已經竭力想要睜開眼睛,最後卻隻能雙眼一閉往前倒去,葉無束穩穩接住了她。
“巫祝,沒想到現在還能看見她的傳人。”
葉無束溫柔的神情一頓,轉而看向一旁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裡的女人。
來兮坐在椅子上同樣打量着她。
“你不必緊張,我隻是想和你求證一件小事。你的術是隐藏,是讓她的意識隐藏起這一段時間的記憶還是這一整天的記憶?”
連她的術也知道,這個人不簡單。
葉無束從未見過她,斟酌了一下,開口道:“敢問閣下是?”
“我是她的劍靈,不過是活得久才知道多了些。我出現隻是為了跟你說她的有些記憶目前不能隐藏。如果你隻是隐藏你與她這段時間的記憶,那麼我不會阻攔。”
“原來是前輩,”葉無束颔首,“那請前輩放心,可以不用費心了。”
“不過,前輩不擔心我對又又做其他什麼不好的事嗎?”
“你會死。”來兮說。
葉無束并不懷疑她話中的真實性,她的腦袋上懸着一柄看不見的劍。她如常擡起手,腕上的手串微微發光,拂過林雙的發絲,撫平了她皺起的眉,看着她露出舒緩的神色,這才收回手。
“我已經确認過我需要的信息。又又就暫時交給前輩了,還請前輩多照看她,她的心靈很脆弱。”
來兮玩味一笑,“或許她比你想象中還要神秘。”
葉無束并不回答,她隻知道對方看不透自己,自己也看不透她,她們的目的也不盡然相同,隻這一點就足夠她沉默。
來兮從她懷裡接過安睡的林雙,看她陷入甜夢的睡顔微微挑眉,“你和她是什麼關系?”
剛要離開的葉無束駐足,轉過身略帶着些執念道:“如果是問這個問題,那我就不得不回答了。我和她是未來的道侶,命運如此。”
來兮面無表情,直到葉無束離開。
屋内燭火明明滅滅。
巫祝的後人有兩人,她摩挲着脖頸不由想到了陸沉醉。
她們是血親,林雙知道嗎?
*
葉無束走出門,她擡頭望月,月亮卻已經躲進了雲層,正如她的眼底深處蒙上一層迷霧。
命中的運道虛虛實實,真假難辨,窺得一隅容身處不難,難的卻是洞察全局。她到底隻是□□凡身,參透運道或許隻有神才能做到。
葉無束虛握住手串,雖然計劃有了意外,但在此方圓之内,她會平安無事。
這就是命數。
而在另一個房間的陸沉醉偶有所思,她透過衆人看向經過醫治後已不再發熱的薄離,右手杵着半邊臉頰,卻露出不同于以往的懊惱神色。
好在暫時沒有人注意她,陸沉醉不過失落幾秒,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她來到曹齡身旁,小聲道:“冒昧叨擾閣主,閣主待會兒可是要去尋林雙師妹?”
被戳破了心思的曹齡點點頭,她在這裡本就幫不上忙,何況小白出了事,小雙作為同行者,難免也會被波及到,因此她很難不擔心徒弟。
“林雙師妹特意讓在下傳達給您,她并無大事,還請閣主無需擔憂,今日隻想早些休息。”
“沉醉,你了解小雙嗎?她這麼說會不會在逞強?”曹齡知道自己徒弟的犟脾氣,她是決計不會把自身丢臉的那部分展現出來的人。
陸沉醉笑容不減,“師妹她喜歡一個人待着,而且有些嬌氣,一點受不了痛,在島上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性子呢。”
曹齡:“這樣啊。”
陸沉醉倒是提了另一件事,“不過發生了薄家這般慘事,明日還能正常舉行築基期的比試嗎?”
曹齡搖搖頭:“上古秘境開放周期隻在每四十年谷雨前後,大會隻有五日,必然會正常舉行。”
陸沉醉:“原來如此。”
“可是你怎麼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慘事?我在現場可沒有看到你。”
“當時我在師妹身邊,師妹還被您的傳信吓到了,隻是她強撐着沒讓我和忍冬擔心。”
陸沉醉說謊時臉不紅,心不跳,讓曹齡着實看不出哪裡有問題,曹齡對之前靈光一閃的直覺産生了質疑,随後搖了搖頭,可能真的隻是她感覺出了錯吧。
“别怕,我們作為長輩會解決的。你們最近待在一起,這樣也好互相照應。”她安慰道。
陸沉醉柔柔笑道:“那就勞煩前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