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随心所欲的魔界嚣張小公主，扭捏地像個孩子一樣，她拿出那顆很寶貴的念珠，把子衿仙君珍貴的記憶雙手奉還。

看來這孩子已經看完存在這裡面的記憶了。

洛子衿伸手将其拿回，旋即，她被那個孩子抱上腰肢，說“我能和你一起睡嗎？姑母。”

“好，但是隻有這一次。”

因為你已經長大了。

子衿仙君像從前那般，牽着這個孩子，來到自己床榻邊，說:“以前，你隻要生病不舒服，就會被你父母送到我和你姑姑身邊，讓我們兩人一起養着。”

嗯，顔可馨點頭上了床，咕噜咕噜，滾到了最裡邊，笑得格外的甜。

“你還亂動嗎？”

洛子衿突然一番話讓顔可馨很是不解，但很快，她反應過來，紅了臉，“我已經睡覺不亂動了！”

“是嗎？”

仙君好笑逗道:“沒關系，今夜過後，我就知道了。”

“……”

顔可馨沒得話說，又羞又無奈，隻能把自己埋進充滿清香的枕頭裡，說:“你介不介意和我聊聊姑姑？”

“不介意。”

不如說，她很樂意。

隻要是能感受到那個人還在的事情，洛子衿都很樂意去做。

“我感覺她好孤獨。”

顔可馨回想她所看見的顔思雨，滿滿道:“姑姑她好像除了和你在一起時，都看上去好孤獨好孤獨，是讓人見了就想流淚的孤獨。”

“你不一樣。”

玄色的眸子看向那個床上的清冷仙君，說:“你不會給人這種感覺。”

“那是你沒看見過剛剛失去你姑姑的我。”

那是一種同樣的孤獨，比死還要痛苦的孤獨。

“姑姑她為什麼要自己撞到你劍上去？”

“不知道。”

洛子衿出神看着上方的房粱，“我從來沒想過讓她死，不過新婚之夜那天，我确實親自捅了她心口一劍，但是那一劍她沒死，我心軟了，下意識避開了要害。”

“我們明明已經定情，她不應該用脅迫的方式，讓我嫁給她，明明隻要她親口跟我說，想要和我成親，我就會立馬點頭答應她的。”

“馨兒。”

洛子衿依舊望着上方，沒有看向顔可馨，“錯不在你姑姑，若是她不發動第三次仙魔大戰，而是有仇報仇，不禍及他人，我甚至會支持她。”

“但她偏偏将所有人都拉進這場瘋狂的報複裡來，這就不行了，确實沒人可以要求你姑姑原諒放下，可她也沒有資格，将自己的怒火發洩在無辜之人身上。”

他們又沒有害死林驚微，他們可能是父母，可能是孩子，他們就和當年的林驚微顔思雨一樣，突然受了那無妄之災。

仙界死了二十多萬人，凡間更是無數凡人背井離鄉，慘死在這場大戰之中，戰争後期，仙界打上了頭，甚至不惜一切代價，打擊盤踞在人間的魔族戰士，而這造成了大量凡人死亡。

顔思雨還算有點良心，沒有對人間出手，可是仙凡本就是一體，仙界打仗，凡間怎麼可能不受任何影響？

“我也搞不懂，我看到的顔思雨，和其他人看見的顔思雨到底是不是一個人，她可以對我溫柔，事事為我着想，這證明她并沒有喪失同情這一能力，可她殺起人來，眼都不眨一下。”

“曾經就有同窗在滄海，她還在的時候提醒我，顔思雨是個瘋子，要我千萬離她遠一點，避免日後後悔。”

後悔嗎？

洛子衿終于看向顔可馨，說:“我不後悔，現在也不後悔，即使再來一次，我也依舊想要和她相遇，然後依舊與她最後兵戎相見。”

這種愛情……這種愛情！

“我才不要呢！這種愛情真是讓人難受！”

顔可馨突然激動道:“姑姑她也自我固執過頭了，奶奶希望她這麼做嗎？誰不知道奶奶肯定不希望她這麼做！！她這樣做隻感動了自己！！我讨厭這種性子固執的人！！”

“如果真的愛！那她就應該為了你放棄！！話本裡那種人人歌頌的愛情不就是這種愛情？？她為什麼不再多愛你一點！愛到甚至勝過奶奶？這樣的話，一切都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覺得她死了好！她這種人，死了才能讓人念叨！才能讓人覺得她還不算太壞。”

“洛子衿，對不起。”

小魔女嗚啊嗚啊哭道:“一直以來，是我誤會你了，嗚啊，真的對不起，我以後一定會好好聽話，不再給你惹麻煩的。”

她就是一個孩子，哭着躲進了長輩懷抱裡，發洩自己所有情緒，然後被長輩溫柔開導，旋即成長，變得更為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