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洛子衿在懸崖上回頭，揮手示意自家女兒過來道:“聽說你打開了她最後留給你的機關盒？”

“嗯，是禮物。”

她乖巧将腕上那串紅金石手鍊亮了出來，“娘親給我留了一封信，說在這裡面放了十幾萬件生辰禮物，應當是夠我拿一輩子了。”

“嗯。”

洛子衿又是輕輕嗯了一聲，單手将女兒摟進自己懷裡，“怨嗎？”

雨柔聞言，搖了搖頭，“媽媽呢？”

“剛開始有一點，但是現在，我好像并沒有什麼資格去怨她。”

洛子衿看着自己女兒那雙英氣眼睛說，“你的娘親不僅僅将自由還給了林驚微，也将自由還給了每一個人，包括你我。”

“在滄海的時候，我就在想，她為什麼不肯以真實面貌來見我，來見你，是不是還在恨？還打算向世界複仇？後來饒山秘境，我們都得知了一切真相，發現你的娘親和林驚微被兩位神明肆意玩弄了自己的命運。”

“那一刻起，就什麼都不怨，什麼都不恨了。”

“如果媽媽提前就知道了這一切，那麼在故事最開始時，您會做出什麼選擇來呢？”

好問題，洛子衿想，“應當是和你娘親一樣，拒絕這被人安排好的命運吧。”

因為她洛子衿也是有傲骨的，就像她當日在饒山秘境裡親自說的那般，她不需要别人自以為是的可憐。

“說起來真是難為你娘親了，那日饒山秘境，她暴露身份的第一個晚上，我在我們兩人的營帳裡，傻傻地想讓她和我再做幾天夫妻，她答應了。”

“說實在的，我無法想象她到底是以何種心情答應我的請求，如果是現在的我，我一定不會再說出那句話來。”

“我一直都天真地想讓她再次體會我們曾經擁有的幸福，借此讓她主動放下仇恨，現在一想，别說放棄了，沒讓她更加厭惡這一切都還算好的。”

“那片花海裡，看到她那般無助可憐的模樣時，我的心也在為她痛着，她很少哭的，幾乎就沒哭過幾次。”

“現在，我已經明白了，那日訣别就是結束了。”

那日決戰，顔思雨死于洛子衿劍下時，顔思雨這個存在就死了，而後面衆人所見到的顔思雨，是一個集合體，一個融合了神明、南宮燭、江連城、顔思雨四個個體的結合體。

顔思雨說的對，這以上四個個體她無論選擇誰，她們都深愛林驚微，但這裡面，卻隻有顔思雨才愛洛子衿。

一打四，你這讓洛子衿怎麼赢啊？

所以，當初的愛，已經能稱得上奇迹了，顔思雨是真心愛着洛子衿的，但她确實無法再愛下去了。

真的是太勉強她了呢。

清風中，洛子衿眼淚掉了下來，如果還有來生，不，不需要來生，就像顔思雨在十六年前那個夜晚說的一樣，下輩子太遠，上輩子太苦，這一輩子，就夠了。

就算當真還有來生，那又怎麼樣？

那還是顔思雨嗎？

洛子衿還是洛子衿嗎？

不是，她們都不是。

就像林驚微不是南宮月一樣，她隻不過是擁有南宮月記憶的林驚微罷了，林驚微真正割舍不了的人，才不是那神明或者南宮燭，而是她的連哥哥和女兒。

顔思雨呢？

顔思雨也是一樣的，她向來都是叫林驚微媽媽……

她不會再回來了，洛子衿也知道，她不會再回來了，這一次，是顔思雨自己親手把自己挫骨揚灰。

誰能想到結局會是這樣？

這個結局太悲傷了，悲傷到所有人都在難過。

但一切還沒徹底結束，打開天界大門，前往雲夢澤修複天界，乃是顔思雨作為神王最後需要做的事情。

現在，她死了。

這個任務就将由她的繼任者林驚微，和洛子衿一起完成，旋即，這場八萬年的戰争才能算徹底結束，塵埃落定。

翌日，天罡大廳，顔長楓在五大主神的幫助下，成功将融合在他體内的天樞分離出來，但這還不足以讓天樞成形。

“塵，請将天幕給予我，那是天樞一部分的碎片。”

洛子衿聞言點了點頭，将天幕拿了出來，看着熒将這顆金色的珠子，融進了從顔長楓身體裡分離出來的另外一道金光裡。

一個外表年輕漂亮的白發少女逐漸成形，它的眼睛不同于衆神，是墨綠色的。

“天界智能控制系統核心天樞，參見諸位神靈。”

天樞的聲音充滿了機械才有的冷漠，她右手撫胸，恭恭敬敬為五大主神和兩大神王低頭行禮。

“天樞，推算一下，天界大門如今具體在東海哪個位置。”

“是。”

澈一聲令下，無數數據面闆被天樞靈巧打開，宛如科幻場景一般，驚訝了除顔長楓以外所有人。

看着眼前不斷滾動的熒綠色的數字，天樞很快具體算出了天界大門的位置，将其畫面切了出來。

“據天樞推算，天界大門如今大約在東海海域北緯29°54′，東經123°05′，距離海平面616.6米的海底附近。”

“注意，此處生活着凡間較大較為兇狠的海洋妖獸，而在先前神王一位的更替中，五大神器力量幾乎消耗殆盡，神王塵曦還未覺醒的情況下，保守起見，此次任務交由神王驚微解決最為妥當。”

因為那昏暗海底下生活的可是仙界少有的八級妖獸！正好對應大乘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