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差點被發現了。
因她還要去小宅子裡換了衣裳再回宮,一來二去便耽誤了些時辰。
是以她剛剛回到玉粹軒,身上還未抖落夜裡的一身寒氣,元璟帝就來了。
如果她再晚回來片刻,元璟帝在這玉粹軒中,就尋不到她的人了。
姜菀心中微驚,以為他發現了什麼。
長睫撲簌了幾下,很快便冷靜下來。
她走到元璟帝面前,低眉順眼的行了禮。
“皇上,今兒這麼晚了,您怎來了?”
元璟帝看了看外邊的夜色,确實已經濃得化不開了。
他回過頭,冷淡地看着姜菀。
毫不在意地說道:“晚膳用多了,随意走走消消食,一不小心便走到這……”
話說到一半,元璟帝又回過神來,很是不耐煩地看着她。
“不對啊,姜菀,你是何等身份,有何資格質問朕的行蹤?”
姜菀連忙咧着笑,一雙茶色的瞳仁之中躍動着神采飛揚的璀璨。
“皇上息怒,臣妾隻是見到皇上,高興得緊,才多嘴問了一句。”
“臣妾巴不得皇上日日吃撐了,散步消食,來玉粹軒看臣妾呢!”
姜菀又笑着補充道,小臉明麗動人。
元璟帝臉上的霁色稍緩,這還差不多。
隻是姜菀這話,怎麼越回味越奇怪?
未等元璟帝細細品味,又聽得姜菀毫不羞臊地說道:“皇上,既這般晚了,玉粹軒地兒又偏,這大晚上往回走也容易受寒,不如皇上就在臣妾的玉粹軒歇下吧?”
姜菀說得輕巧,臉不紅心不跳。
卻讓元璟帝的心漏跳了一拍。
元璟帝也不知心中的慌張從何而來。
總之,他仿佛被踩了尾巴似的,後退一步,十分嫌棄地看着姜菀。
“你休想!”
這個不知廉恥的女子,成日就想着侍寝。
元璟帝發誓,絕對不會讓她得逞的!
姜菀微微擡起眉眼,有些失落沮喪的歎了口氣。
“那既是這樣,臣妾便隻能恭送皇上了……”
“哼!”元璟帝不屑的冷哼一聲,突然向前一步,抓住姜菀的手,往她手裡塞了個小木盒。
“你身上怎這麼涼?”元璟帝突然皺着眉頭,頗有些不滿地看着姜菀。
“臣妾剛剛睡不着,開窗站了會,吹了會子風。”姜菀波瀾不驚地答道。
元璟帝的臉冷若冰霜。
他真不明白姜菀的腦子是什麼做的。
明明風寒還未痊愈,就在大晚上吹風?她是嫌命長麼?
可姜菀已經低頭把玩起了那個小木盒。
通體漆黑,極不打眼,看起來很是普通。
可她心中卻已經一片狂喜,大緻猜到這是何物。
姜菀嗓音溫軟,笑得溫婉而明秀。
“皇上,您送我的這是什麼呀?”
“這麼醜的東西,你也喜歡?”元璟帝有些意外。
他還未說這是何物,姜菀怎就高興成這個樣子。
笑得兩眼彎彎,眸子亮得跟今晚天上的星子似的。
元璟帝雖然讨厭姜菀,但還是得承認,她還怪好看的。
姜菀抿着唇,眸子燦燦。
“臣妾雖不知這是什麼,但隻要是皇上送臣妾的,臣妾都覺得好看都覺得喜歡!”
元璟帝愣了愣,被姜菀這猝不及防的表明心迹亂了心神。
但隻是刹那,他又恢複了那層冷若冰霜的神色。
“呵,朕隻是看這東西挺醜,和你倒是挺配,才順手送給你罷了。”
才不是特意買給她的。
更不是因為看她哭得可憐。
“哦。”姜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皇上,這東西是幹嘛的?”
元璟帝随意瞥了她手上的盒子一眼,不鹹不淡地說道:“這東西叫郁雪膏,你将裡面的軟膏抹在傷疤處,疤痕便能消了。”
姜菀立即露出一副驚喜至極的表情:“世上竟有這等神物?皇上,一定很貴重吧……您對臣妾真好~”
元璟帝輕輕擰起眉,蠻不在乎地說道:“姜菀,離我遠點,别湊過來,這東西不值錢,你以為都和你一般注重容貌,膚淺!”
姜菀早就習慣了。
狗皇帝就是口是心非,要面子得很。
郁雪膏價值連城,也就狗皇帝坐擁天下的,才敢說它不值錢的。
姜菀也懶得細想他為什麼突然這樣好,竟然将郁雪膏送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