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啊。”白念安上下打量了番司北,這人不會是想借機碰瓷想撈點好處?
也對,下城區的窮人想撈什麼,隻能是錢呗。
細想下來,他讓司北對着自己下跪這個舉動是有些沖動了,萬一這人不懷好意到處宣揚,破壞他名聲就得不償失了。
司北磕磕絆絆的沒說出口,白襯衫的下衣擺都被那雙手揪得發皺了。
一隻白皙冰涼的手輕輕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知道了,你今天放學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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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銀杏葉間的縫隙,裁剪下一塊塊斑駁,不算毒辣的太陽,遙看過去模糊的光暈結成了巨大的一團,蟬鳴肆意聲張。
一滴,兩滴。
雨水落下,可晴天依舊。
司北坐在鋼琴室,這是白念安通知他的地點。
紅木地闆随着腳步的靠近發出輕輕吱嘎聲響,他不由得挺直了腰杆。
白念安走近,他掏出一紙信封,裡面厚厚包裹了不下三萬塊錢,遞了出去。
與白念安遞出去的錢随之交臂遞過來的淡粉色信封闖入了他的視線,司北雙手緊緊捏着那封信,緊張的垂下眼不敢看白念安一眼。
“請你收下我的情書。”
“我喜歡你,白念安。”
砰——
厚厚的一沓錢掉在了紅木地闆上,發出悶響。
這心情怎麼說,就和太上老君耗費七七四十九天煉制大保健丸,白念安吃下後正準備統領全人類反抗邪惡大反派時,轉角處走過去才發現大反派是個金毛小狗。
還沒碰,小狗哈着氣笑嘻嘻的蹭了下白念安的手。
和太陽雨一起落下的是在鋼琴室飛揚起的紙屑。
輕飄飄的,滑落過司北的肩頭,然後墜了地下。
幹脆利落撕毀情書的白念安神色異常的冷漠,瞧不出一點其他情緒的端倪。
“錢收下,嘴閉好。”
“走了。”
白念安拉開鋼琴室厚重的門,從逼仄的縫隙吹拂而來的風迷住了他的眼,身後那人很模糊的說了句什麼。
沒聽清。
“你說什麼?”
白念安微昂起頭,看着司北把撕了個稀碎的情書撿起來,那張臉不再木讷,揚起笑,露出右側一角尖虎牙。
“我說沒關系——還會有下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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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
“您說什麼?”甯岩停穩車後,神情有些愕然,雖然他這位老闆獨處時常常陰沉個臉,但開口罵髒話這樣的事情倒還是第一次見。
白念安收回思緒,他沒有這個義務去回答一個生活助理的問題。
很無厘頭的,白念安看着遠處的那一抹日暈。
原來今天也是太陽雨。
下了車後,白念安漫不經心的問起:“對了,昨晚你見到我的最後一面,是在哪裡?”
雖然和司北很草率的一夜情了,可白念安還是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從公司慶功宴上滾上了司北的床單上?
且一點記憶都沒有保留下來。
甯岩吞咽了口唾沫,躊躇片刻:“車裡,我開車送您回家,半路途中你突然要我停車,讓我不要跟上來。”
他跟着白念安三年有餘,雖然這人陰晴不定,難以揣摩,但好在工資開的大方,甯岩可不想說錯話,幹錯事,最後被白念安一腳踹了。
“昨晚是在哪裡停下的車?”
“下城區,一條暗巷口,太晚,我也記不清是哪個路口了。”
下城區……昨天年會的地點設立在藍怡山上的别墅群,回家的話也确實會路過下城區。
想到那片兒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白念安忽然有些煩躁。
他關上車門,走出去每兩步,應該去停好車的甯岩忽然追了上來。
叮——
甯岩伸手攔住電梯門一側:“還有這個,您落在車上了。”
薄薄一片兒岡本黑金款TT被一根筋的甯岩直愣愣的遞了過來,上面還粘了個小便利貼。
【AAA同城速約小北:199xxxx2573】
【還會再見。-】
白念安也不懂這人說的哪門子下次,他将那張便利貼揉作一團。
“這種髒東西以後不要往我面前遞了。”
“腦子不夠用就去腦科醫院挂号,公司報銷。”白念安還是沒忍住罵了出來。
叮——電梯門關。
白念安沒有亂扔垃圾的壞習慣,他将那一小團紙緊握在手心裡。
這架隻通往頂樓的電梯在一分鐘後再次打開,白念安不習慣家裡有人,每天都是甯岩雇傭鐘點工上門打掃,專挑白念安不在的時間段裡處理家務。
那些幹慣了的鐘點工清楚白念安的脾性,他不喜歡家裡出現任何人的影子,所以在白念安上來之前就乘坐普通電梯下去了。
冰冷的水濺濕在白皙的身段上,白念安習慣沖冷水澡了,可以快速令大腦清醒,保持一天的好狀态。
腹部的刺痛讓白念安不由得的瑟縮了下,他打量過去,左腰側一道很深的紅痕十分醒目,是一個牙印,沒有滲血,但下力也是很大的。
不僅是腰腹,他的下半肢幾乎和散架沒什麼區别,在冷水的刺激下尤為明顯。
“瘋子……”白念安低聲咒罵。
他越來越覺得自己這次的“意外一夜情”,多半是司北從哪裡冒出來使了壞心眼。
做這些是為什麼?
報複他嗎?
這個猜測在白念安打開那封裝有天娛新年最新s級音樂企劃的策劃書時,被他徹底肯定了下來。
司北就是想報複他。
因為在策劃書的第一頁,最醒目、且用黑體加粗的昵稱——節目音樂指導:司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