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詩檬從沒有哪次出差這麼緊張過,她在安檢口周圍找了一圈,最後終于在安檢口旁邊的一扇小門裡看見了李程煜的大衣一角,她忙拉着小行李箱飛奔過去,擔心地詢問是出了什麼事情。
李程煜正在被門旁邊站着的一名工作人員盤問,她的行李箱被打開攤開在屋内的桌上,另一名工作人員正在逐一将她行李箱裡的東西拿出來,最後終于在角落裡找出了一盒感冒藥,很嚴肅地問這是什麼。
夏詩檬隻看了一眼就知道眼下這是什麼情況了,那盒感冒藥上并沒有英文說明,很容易被誤認為是違.禁.品。事實上,李程煜曾經提醒過她,在來巴黎之前,要将這盒感冒藥拿出去,但是她完全将這件事忘了個幹淨。
并且因為巴黎這兩天的天氣都很好,她再沒有出現打噴嚏流鼻涕的症狀,也就一直沒有想起來這盒感冒藥已經被她帶來了巴黎。
她想要進去解釋,但卻被剛剛盤問李程煜的工作人員攔在門外不許進去,對方還和她說“可能存在危險”。
李程煜用眼神安慰她沒事,然後用流利的專業術語開始向工作人員解釋,那個巴掌大盒子裡的膠囊,是一種主要構成為氯苯那敏和對乙酰氨基酚的感冒藥,不含限制攜帶的□□成分,說明書上沒有英文标注是因為生産地是z國,落地倫敦時并未被攔下檢查,随後又由火車帶入巴黎......
他詳細地将夏詩檬帶着感冒藥的行動軌迹描述了一遍,好像他親身經曆過一樣,最後把房間裡的工作人員說的都快要相信,這個淡粉色的、裝滿女性衣物和化妝品的箱子,是李程煜自己的了。
他的态度太誠懇自然,表述毫無漏洞,工作人員讓他簽了一份承諾書,沒有再繼續為難他,還在遞筆的時候詢問他在哪工作,是否就職于醫護者工會或者國際醫療組織。
李程煜低着頭,模糊地表示:“我是來出差交流的。”
“很抱歉耽誤了您的時間。”工作人員收走簽好的承諾書,客客氣氣地将李程煜送出房間,還揮手祝他“行程愉快”。
夏詩檬目瞪口呆地看着李程煜在房間裡待了不到十五分鐘就出來了,而那名笑臉送他的工作人員,扭頭回到房間裡就開始兇巴巴地質問下一個被帶進去的乘客。
李程煜看着她擔憂的小臉笑笑:“隻是感冒藥說明書上沒有英文說明而已,你怎麼一副我犯了錯要被抓起來了的樣子?”
夏詩檬小口喘氣,心裡想着你可不是被抓進屋裡去了嗎?要不是她執意跟着李程煜同一時間來,他又恰好拿了她的行李箱,剛剛被抓進小屋裡盤問的就是她了,她可能會在那個屋裡哭出來。
幸好李程煜有豐富的藥品知識儲備,才得以有驚無險,隻是耽誤了一點時間而已。
李程煜本人似乎并不把這個小插曲當回事,還替夏詩檬想着:“如果你從馬德裡回來的時候也被攔下怎麼辦,不如現學點英文單詞吧?不難的,氯苯那敏的英語是Chlorpheniramine,對乙酰氨基酚是Acetaminophen,别看長,都是音譯......”
夏詩檬深呼吸婉拒:“不用了,我決定一會兒就把這闆感冒藥就飯吃完。”
李程煜這張機票買的很急,起先隻買到了經濟艙,後來一問,剛好有一張商務艙退票,他便愉快地辦理了升艙,順帶VIP休息室服務。
為了多陪夏詩檬一陣,李程煜放棄了VIP休息室的服務,和她一起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等待登機。
很快就輪到了李程煜的飛機登機,距離夏詩檬的飛機登機還有半個小時,互相道别後,夏詩檬拉着自己的行李箱重新找了個空位置坐下,開始查看郵件。
克雷曼斯已經通過郵件将合作博主的信息發送給她,夏詩檬将博主的名字複制進軟件搜索,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
是晏賢文。
她愣了一下,又看了看那串長長的英文名:凱文·斯卡加德。
晏賢文不是說他是Z國人嗎,怎麼會給自己的博主賬号起一個英文名字?而且斯卡加德這個姓氏,夏詩檬越看越覺得眼熟。
她打開亞曆山大的主頁,果不其然,亞曆山大也姓斯卡加德。
夏詩檬将晏賢文和亞曆山大的賬号來來回回地看了半天,看到後來,亞曆山大收到連續的訪問記錄後,主動給她發來了私信詢問:
「你還好嗎,我收到了很多你訪問我主頁的記錄,有什麼事情,你可以和我說的。」
夏詩檬将晏賢文的主頁發給了亞曆山大,詢問他認不認識這個人。
亞曆山大看後給了她回複:「雖然他和我一個姓氏,但我不認識他,也從沒有見過這個人。」
但同時他也發出了他的疑問:「很奇怪,這個姓氏其實很少見,我父親的家族是北歐維京人的後代,除了他家族的人,我還沒有見過其他人擁有這個姓氏。」
「可能是喜歡這個姓氏的人起的名字吧,就像我有一個喜歡中文的朋友給自己起名叫李白一樣。」
亞曆山大說的不無道理,但夏詩檬還是保留了一絲懷疑,公司找一個旅行博主來給她拍模特日常就已經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情了,這些事情,等她和晏賢文見面之後,她都要好好地詢問對方一下。
畢竟合作的基礎是彼此信任。
從巴黎飛到馬德裡的飛機需要兩個小時,落地時,外面的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在酒店順利落腳後,夏詩檬接到了一個陌生号碼打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