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詩檬按耐住情緒，盡量用平常的語氣回複史蒂芬森：“不用了，我很相信我自己的業務水平！”

李程煜忽然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将話題重新拉回到ATD藥劑上：“斯卡加德先生，既然您是這種态度，我們也就沒必要合作了，我不會成為您繼凱文先生之後的另一把刀。”

史蒂芬森重新将目光落在李程煜身上，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道：“可惜了。”

談判到這裡基本已經算是破裂了。

然而夢境還沒有結束。

離開那間包間以後，夏詩檬忍不住向李程煜提出疑問：“史蒂芬森真的隻是晏賢文的養父？”

從從始至終，晏賢文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他在史蒂芬森面前的态度有些過于卑微了，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李程煜抿了抿嘴才開口：“不是。”

“雖然我一直以合夥人的身份稱呼晏賢文，但他投資給我的那些錢，并不是他的錢。”

夏詩檬有些不明白李程煜的話。

李程煜歎了口氣，索性全盤托出：“從大學時期開始，史蒂芬森就是晏賢文的Sugar Daddy。他給了他很多錢，非常多的錢。”

夏詩檬睜開眼。

夢醒了，時間還早，外面的天剛剛開始蒙蒙亮，她瞪着頭上雪白一片的天花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接下來的動作。

昨晚的這個預知夢，信息量太大了，以至于她必須要反應一段時間，然後才拿起手機，将她在那張地圖上看到的幾個地點依次記了下來。

今天是她在馬德裡的最後一天，晚上就要乘飛機回倫敦了。

與李程煜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她将文章标題發送給他，以及說明遇到假ATD藥劑的事情上。李程煜還沒有給她任何回複。

或許他也正因為這次的預知夢還緩不過勁來。

夏詩檬在腦海裡整理着從預知夢裡得來的信息：

首先，晏賢文就是李程煜的合夥人。

史蒂芬森名義上是他的養父，實際是Sugar Daddy。

其次，她最近的事業都被史蒂芬森高度關注着，那個還未定拍攝日期的華倫天奴新品廣告，是對方送給她的見面禮。

最後，李程煜決定和晏賢文以及史蒂芬森見面的原因，是為了一起處理假ATD藥劑，然而這場談判最終并沒有達成。

今天是和晏賢文約定一起拍攝模特日常生活素材的日子，距離晏賢文來到這裡還有大概兩個小時。

夏詩檬有些不安地閉上了眼，經曆過這麼一個夢之後，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若無其事地面對晏賢文。

電話鈴聲将她拉回了現實，是李程煜打來的。

“我們定一下見面地點。”李程煜的聲音有些低，這是每次預知夢後的例行公事，“你什麼時候能回倫敦？”

“明天。”夏詩檬回答完，又将她記下來的幾個店鋪名稱和地址同步給了李程煜：“可能漏了一兩個沒記住的，你準備怎麼辦？按照慣例的話，應該還有一周左右的時間......”

“詩檬。”

李程煜出聲打斷了她。

“嗯？”

李程煜不知是在吸氣還是歎氣，有輕微的，緩慢的氣聲傳來，不緊不慢，像注滿了一個幹癟的氣球：“我最關心的不是這些。”

他開始用近乎溫柔的語氣說道：“我關心的是，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那張桌子上？”

“我的确約見了史蒂芬森·斯卡加德，但是，你不應該出現的，這太危險了。”

夏詩檬還沒想好如何回答李程煜的話，她的門鈴就被人按響了。

晏賢文的聲音出現在門外：“打擾了，我可以請你吃個早餐嗎？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在酒店大廳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