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煜将夏詩檬的手機舉到她的臉旁,電話裡傳來了闫玉的聲音:“檬檬啊,你表哥和舅舅他們好像已經到倫敦了,他們找你了嗎?”
夏詩檬盡量用自然的語氣對闫玉說:“沒有,我陪着我一個朋友去佛羅裡達了,下周才能回倫敦呢,他們估計到時候早就走了吧。”
闫玉沒有懷疑:“佛羅裡達在哪?好玩嗎?”
“好玩極了。”夏詩檬根本就沒去過佛羅裡達,她隻能根據亞曆山大和她形容過的描述編造,“這邊陽光好的很,還有沙灘和大海,可以享受日光浴或者懸崖跳水......”
“聽起來真的很不錯。”闫玉當然也沒去過佛羅裡達,并沒有懷疑夏詩檬的話,“那你好好玩,沒事就好。”
挂斷電話,夏詩檬有點無奈地看着床邊的李程煜,出言道:“不至于吧,我就是手上劃了幾條口子而已,還用得着住院?”
“我需要更正一下,除了多處可能留疤的中度劃傷之外,你還有幾處骨膜和肌腱軟組織挫傷,幾乎都分布在下肢,如果不能休息妥當,很容易留下後遺症。”李程煜說的一闆一眼,“所以最好卧床休息一周。”
他頓了一下,見夏詩檬一臉不服氣的樣子,眼神柔和下來:“何況你還經曆過了一場木.倉擊,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這會給你留下現在無法察覺,但随着時間會愈演愈烈的創傷。所以這段時間你最好要多和朋友談心交流,便于抒解情緒。”
“哼。”夏詩檬撇了撇嘴,“多和你交流是嗎?”
李程煜揚了下眉毛:“我很樂意。”
真不要臉。
夏詩檬在心裡默默吐槽。
如果不是闫玉剛剛打來的那個電話,她幾乎都要忘了她表哥闫子軒和舅舅闫新瑞一家還在倫敦,一下子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她的腦子已經有些斷片了,需要一件事一件事地梳理。
“我表哥他們怎麼樣了?他們找你了嗎?”她向坐在病床旁邊給她切蘋果的李程煜詢問道。
李程煜回來之後複查了他骨折的右手臂,本以為會恢複不好,結果出乎意料地,醫生告訴他恢複的非常好,骨頭的愈合速度比其他患者都要快很多,偶爾的疼痛是正常現象。
現在他已經可以用右手小幅度地做一些事情了。
“他們找過我。”李程煜低頭認真地挖出蘋果籽,“我請他們吃了一頓飯,但是他們好像還不太滿意,非要我送他們點什麼,于是我隻好送了闫子軒一份辭退通知。”
夏詩檬差點笑出聲來。
“不歡而散之後,我就再沒聯系過他們,估計是打算提前結束旅行回國了吧。”李程煜将切好的蘋果塊放在盒子裡拿給夏詩檬。
夏詩檬的兩隻手上都纏了紗布,拿東西很費勁,叉了半天才成功叉上來一個蘋果塊,但是剛拿起來就掉回了盒子裡。
李程煜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她做下一次嘗試,夏詩檬重新試了一次,當蘋果塊再一次從她嘴邊滑落下去的時候,她忍無可忍地發出了一聲歎息。
她當然知道李程煜這時候在想些什麼,于是将叉子往他手裡一塞:“能不能有點眼力見?”
“好。”李程煜衷心地笑了起來,他的右手現在都要比夏詩檬的靈活,很輕松地就用叉子叉起了蘋果塊,遞到夏詩檬的嘴邊。
夏詩檬扭頭:“不要這塊,我要那塊。”
“哪塊?”
李程煜一連叉起三四個蘋果塊,都被夏詩檬給否決了,最後他累了。
“我看還是把它榨成汁喝了算了。”他揉了揉右胳膊,“希望它不要變成詭異的藍色。”
夏詩檬認輸:“别了,我們兩個人就一隻好胳膊,悠着點用。”
晚些時候,亞曆山大來病房裡看望她了,還帶來了一塊他親手烹制的蘋果派,夏詩檬看着上面厚厚的一層融化的芝士不敢下口。
亞曆山大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耷拉着腦袋:“我覺得我們好像白去島上了受罪了,什麼證據都沒拿到。”
“誰說的?”一說起這個來夏詩檬可就精神了,她一回倫敦就把行車記錄儀的儲存卡拔下來給了李程煜,而李程煜借口要在醫院裡照顧她,将這件事的後續全權交給了章雅霜。
母子倆終于在這時候達成了驚人般的共識——千萬不能再錯過這個機會了,不能再讓喪心病狂的史蒂芬森有任何可以反擊的機會。
隻是這些事沒人告訴亞曆山大,導緻他一個人在回到倫敦後躲了半天,一邊擔心着史蒂芬森會不會一木.倉斃了他,一邊還抽出空來給夏詩檬烤了個蘋果派。
李程煜将蘋果派拿遠了些,面帶微笑地告訴亞曆山大:“抱歉,她不想吃蘋果。”
說完他還指了指盒子裡被兩人扒拉了半天,一塊也沒少的蘋果塊:“你看她連這個都沒吃。”
夏詩檬:“......”
啊對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