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一推論,衆人一時五味雜陳,皆歎一聲,都不知該說什麼好。
眼下,白石村新案已近乎查明,但舊案卻依舊毫無頭緒。
畢竟過了五年之久,即便案發現場還留有當年的一些痕迹,但憑她們這個趕鴨子上架的探案小分隊、臨時組建的草台班子,想要發現也是有些難度的。
沒了一手證據,那就隻能退而求其次,從當年的卷案,以及知曉此案的人證着手了。
幾人正讨論着,一隻潔白如雪的鴿子忽地從涼棚外頭飛來,輕輕地落在沈觀瀾的肩頭。
“呀,是阿栀!”
楊靈靈眸光一閃,仿佛看見的不是鴿子,而是她阿娘那封長長的回信。
鴿子“咕咕”叫了兩聲,擡了擡左腳,沈觀瀾會意,将兩張紙條從它腿上的雙層信筒上取下。
“有我的嗎?”楊靈靈又連忙問。
見沈觀瀾這邊剛做了個“有”字的口型,便立即攤開手掌:“快快快,快給我。”
接過紙條,又忙不疊地展開,一旁的儲衙内和林冬青也湊了過來,一看——
“已入涪州,平安,勿念。”
好個惜字如金、樂不思蜀的冷酷女人!
虧得楊靈靈思念之情洋洋灑灑地寫滿了一頁信箋紙,好不容易塞進了信筒裡,她就回了這八個蒼蠅字?
雙眸霎時暗淡下來,又聽對面的沈南南問:“姝姨都寫什麼了?”
楊靈靈撇了撇嘴,隻将紙條折好收進荷包裡:“沒什麼,她說她們一行已經到涪州了,平安得很,讓我沒事兒别念叨她。”
沈南南知曉這是她的誇張之詞,安慰道:“總歸是平安就好。”
這邊,沈觀瀾已經将另外一張紙條收好,向儲衙内遞了個眼神,見對方有些愣神,沒什麼回應,便隻将五兩銀子遞給沈南南,說自己手頭還有要事,先行一步,讓她幫忙付冷淘的錢。
沈南南笑盈盈地接過,拍拍胸脯,讓他隻管放心的去,付錢這種事她拿手得很。
見沈觀瀾一走,幾人總算可以毫無顧及的暢所欲言了。
于是乎,免不了擠眉弄眼、淌眼抹淚、“我是小楊、她是小沈”地相認一番,又将目前已知的信息快速交換了。
林冬青用手帕抹了抹眼淚,緩了一會兒,才道:“剛才沈北在這裡,我有些話不太好說。”
“你們知道嗎?其實昨天在九蓮山上時,我們就已經見過那慕霜娘了。”
見衆人一臉驚訝,又繼續道:“在羅漢堂中時,我見她臉色蒼白,滿頭大汗,便上去拉住她的手,想為她把脈,但她卻拒絕了我,出去解簽了。”
楊靈靈忽地想起,那個時候,羅漢堂解簽的廂房外,除了她以外,還有另一個年輕女子:“那慕霜娘當時是不是就坐我旁邊?”
“是的。發現這一點時,我也相當意外。”
林冬青眼中滿是不忍,“可能是因為昨晚斂房光線太過昏暗,她的臉又完全被劃花了,加上衣服幾乎被鮮血染紅,看不出原來的顔色,我當時完全沒認出來……”
“今日一早,那樊幕僚叫我重新驗過後,我這才認出她那身衣裙,還有右手手腕上那顆明顯的痣。”
聞言,儲衙内的腦中猛地閃過那雙将颠茄連枝摘下的手——右手腕骨處,的确有一顆褐色的小痣。
許是那屍體的樣子實在太過駭人,林冬青神情有些痛苦,閉着眼緩了一會兒,這才道:“起初我和阿爹隻驗了外傷,見那姑娘身上全是傷口,也全都是血,所以即便見她大-腿内-側有好大一片血污,也都沒太在意,但今早重新驗過之後,我發現那血竟然是從她下-身流出的……”
聽到這裡,餘下衆人幾乎是凝神屏氣,生怕一錯過了什麼。
“所以我就用手頭的一些……”
林冬青頓了頓,想了個合适的詞來代替她的搜證道具,“……一些工具。我用那個工具又重新驗了一遍,你們猜我竟然發現了什麼?”
見衆人均怔怔地搖了搖頭,林冬青聲音壓得極低:
“——那慕霜娘竟然懷有兩個月的身孕!”
楊靈靈滿臉驚訝,同樣低聲道:“兩個月?那她豈不是在回到渝州之前,就已經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