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辰神經一下子緊繃起來了,“應該、不太。”
段清野若有所思地看看他,沈亦辰是壓根不敢跟他直視。
回答模棱兩可,那就是認識了。
他們倆也認識不過一天,如果這個人是他們的共同好友,那隻能是一個寝室裡的人。
那麼,答案就顯而易見了。
于是他繼續問,“我們學校的?”
沈亦辰:“嗯。”
段清野:“帥嗎。”
沈亦辰:“嗯……”
段清野:“比我?”
沈亦辰:“你們不是一個風格,沒有可比性……”
沈亦辰越說分貝越小,小到自己都快聽不見了。
早知道就不那麼早開門見山,狼人自爆了。
他自己給自己挖的坑,真怪不得别人八卦。
這麼一番簡單盤問後,段清野心中的答案已鐵闆釘釘。
沒辦法,沈亦辰太單純了,單純得一點心眼都不留,心思全都寫在臉上。
還好是落在他手裡。
要是一些壞家夥,那還得了。
沈亦辰沒想過今天會被審判。
連打腹稿的時間都不給,哪有人這麼狡猾的!
“八卦完了吧,我餓了,我要吃飯。”
段清野一臉平靜地,“嗯,你吃。”
本以為段清野還會刨根問底,結果他一個字都沒再問,反倒讓人更緊張了。
所以為什麼不繼續問了呢?
是沒興趣了?
怕他為難了?
還是……
已經知道是誰了?!!!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沈亦辰立馬開始坐立不安,滿腦子隻剩一個念頭——
跑。
“我吃差不多了,下午還有課,我先去教室了!”
什麼叫落荒而逃,沈亦辰算是親身體驗了。
他逃到空蕩蕩的教室後,腦子裡的兩個小人就開始掐架。
一個說知道就知道呗,不就是暗戀了一個男生,沒殺人也沒防火,這麼做賊心虛幹嘛,我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斜。
一個說你清醒點,你和當事人就在一個宿舍,萬一段清野真的廣播出去,傳到本人耳朵裡,你就收拾收拾繼續換宿舍吧。
一個又說不會的,段清野不會說出去的,他不是這樣的人。
你怎麼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你們才認識一天,憑什麼?
憑直覺。
段清野的能量場很強,他一靠近,對方就自然會被吸引。
就算他追不到方濯,他也不想失去段清野這個朋友。這就是直覺。
好煩。
沈亦辰一頭栽在桌上。
好困。
睡意朦胧之餘,腦海裡閃現出在食堂排隊時的場景。
段清野身上有股好聞的味道,哪怕裹着淡淡的酒味也掩蓋不掉。
不似香水濃烈,也不像沐浴露、洗發水那樣過于工業化。
隻是一種很淡,很清的香,而且需要靠得很近才聞得見……
……
再醒來的時候,教室已經坐滿了人。
年輕的女教授挂上了小蜜蜂,一句話噴了三次麥,噴得人天靈蓋都揭開了。
沈亦辰揉揉惺忪的睡眼,直了直腰杆,發現旁邊坐着滿面春風的鄒倫。
他上下打量對方兩眼,“心情很好嗎?”
鄒倫:“嗯?你怎麼知道方濯喝了我送給他的水~?”
沈亦辰:“你?”
吹牛的吧?
鄒倫:“沒想到吧~一堆女生中他隻挑了我送的水,性取向有待考量哦~”
沈亦辰:“不一定是因為性取向為男吧,也可能是怕其他女生尴尬。”
鄒倫:“别潑我冷水,我現在正上頭着呢,讓人家開心一下怎麼了!反正從現在開始,我就是方濯同學的頭号夢男!”
沈亦辰心道,不好意思,本人可是從五年前就開始了,論頭号夢男還真輪不上你。
課開始不到十分鐘,底下莫名一陣騷動。
由于交頭接耳的聲音太大,女教授不得不呵斥幾聲維持秩序:“安靜,安靜!你們都是大三的學生了,不要讓我再和高中老師一樣操心了。都不許回頭看了!看我!看黑闆!再看都扣分哈。”
沈亦辰回頭偷看半秒,找到了引起騷動的源頭。
源頭遲到了快十分鐘,步子依舊不緊不慢。
他脖子上挂一副紅色耳機,頭發亂得四處跑,連個書包都沒帶。看上去是中午回去睡了一覺,還沒從睡夢中醒來。
這人有個很神奇的地方,無論他精緻還是潦草,衣服的色彩是張揚還是素淡,别人第一眼注意的永遠是他的臉。
就這樣,段清野懶散地從最後排繞了一大圈,大搖大擺坐在了沈亦辰旁邊。
人是坐下來了,眼皮還是阖着,頭還是微垂着,狀态活像在夢遊。
沈亦辰緩緩敲出一個問号:“?醒醒。”
段清野搓了下眉心,似乎沒有要醒的意思。
……昨晚到底幾點才睡的啊?
怎麼能困成這樣?
“哥,醒醒。”沈亦辰晃晃他的胳膊。
也不知道這稱謂怎麼就這麼好使,叫一聲他就立馬睜眼了:“現在是幾幾年?”
沈亦辰:“……”
這人還有個更神奇的地方,就是你永遠都猜不到他下一句話會多抽象。
沈亦辰:“困成這樣還能找對教室,你挺厲害。”
段清野:“也不全是。”
段清野:“走錯了三次才找到。”
沈亦辰:“。”
大意了。
沈亦辰:“我記得你課表下午沒課,來上課幹嘛。”
段清野:“臨時補選的。”
沈亦辰:“為什麼,不上課不爽嗎?”
段清野也不正面回答,“中午做夢了。”
沈亦辰忍不住笑,“夢到什麼了?”
“夢到你跟我說你喜歡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