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北方百花盛開的季節,也是武玄清生日的月份。可她一點也不開心。因為母親的病情進入下一個階段,要支付一整個療程的醫療費,那個數字,是她所不能承擔的。
最終,武玄清向父親低了頭。她去醫院看了媽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藥物的原因,媽媽連自己都認不出來,她的心情低倒了谷底。
趙熙的電話又打過來了,武玄清挂掉。
現在的她,沒有什麼心情跟趙熙做“到底是否有真心”的遊戲,上次春遊生氣是真的,她忠于自己的想法,果斷離開。可離開後,她也在想,如果趙熙問自己為什麼生氣,到底要怎麼解釋。既然不知道,索性不見面,不回答。逃避雖然不怎麼光彩,但是能讓她好過。
武玄清甚至有些慶幸,自己沒有跟趙熙攤牌自己的想法,她覺得就活在這樣的用友情包裝的假象下也不錯。若是有一天自己厭倦了,自己可以随時抽身,如果有一天自己不想再和趙熙糾纏了,自己可以随時離開。
微信響了,來自趙熙:【你怎麼這幾天都不理我?】
武玄清:【煩。事情很多。】
趙熙:【我能幫你什麼?你需要我的話,我随時出現。】
武玄清不打算給趙熙靠近虛弱的自己的任何機會,她不懷疑阿熙會安慰自己,但也知道阿熙的安慰隻能緩解一時,而後讓自己“得不到”的痛苦更大些。武玄清扣上手機,沒有回複。
這一天她還有個很重要的事情,答應父親的要求,去相親。
一家王府私房菜的院落裡,武玄清穿着漂亮的套裝,畫着精緻的妝容,在跟一個帶着眼鏡、斯文的男人在吃飯。男人看起來對武玄清很滿意,一直面帶微笑說着話,武玄清有一搭沒一搭地應和着。
趙熙的微信又發過來:【你到底怎麼了?怎麼又消失了?出來吧,我請你吃宵夜。】
武玄清:【我回家了,相親。】
武玄清在猶豫要不要再跟趙熙說下去,手機拿在手裡,打了幾個字,又删掉了。
對面的男士覺得沒有獲得武玄清的注意,有些不高興,他伸手拍了一下武玄清的胳膊:“怎麼?跟我吃飯還撩别人?”
“嗯?”武玄清皺眉,不悅看向男人,盯着男人方才碰過自己胳膊,“相親而已,你管的有點太寬吧。既然你預設我是在撩别人,我覺得咱們沒必要繼續了。”
武玄清正愁怎麼讓這個相親走向失敗呢,此男人給了她一個理由。她也預設一下相親男的立場,接下來應該覺得自己沒有得到尊重,為了那毫無意義的自尊心而發飙吧。她計上心來,打開和趙熙的聊天窗口,點【按住說話】,等着男人的下一步。
果然,不出她所料,就聽男人炸毛的聲音響起,“要不是我叔父讓我來,你以為我願意?大學還沒畢業,什麼貨色啊?忒把自己當回事了。”
武玄清松開手指,語音發送出去。她壓下自己猜中了的些許小得意,淡然将餐巾扔到桌上,沖着男人比了個“請”,“彼此彼此,我對你也一點兒都不滿意。走吧。這頓飯,我請你。千萬别客氣,就當我花錢買了點經驗教訓,讓我見證了物種的多樣性。”
男人站起來,還想回嘴罵上幾句,可憋得臉都紅了,都沒編出更狠的詞來,隻能“哼”了一聲,大步走開。
趙熙聽見武玄清的語音,立刻撥了電話過來,“四月,你怎麼了?”
“我被非禮了。”武玄清故意無所謂地随口說着,“說,你找我什麼事?”
“你在哪?我去找你!”
武玄清給趙熙發了地址。随後坐在椅子上的她,覺得自己的狀态不對勁。她拿出粉餅,照着裡面的鏡子,做作地擺了幾個委屈的表情,越發煩躁,腹诽着,“武玄清,至于麼你?不想理人的是你,又打算演戲騙人的也是你。沒勁。”随後,她不耐煩地将粉餅合上,丢到包包裡,順其自然地流露出自己一臉無所謂的模樣。
不一會兒,趙熙來到私房菜館,在看見四月的時候,趙熙驚呆了。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四月,她的臉上是十分精緻的妝容,好似臉都在發光,卷卷的長睫毛好像點了露珠一樣,襯托的眼眸裡好像生了鑽石,就是這衣服,有點奇怪。
原本是短西服配短裙,中規中矩的富家大小姐模樣,隻是不明白,為什麼衣服隻穿了一半,肩膀露在外面,正靠在椅背上,看着自己。
“怎麼了?”趙熙關切道。
“相親的固執變态,摸我胳膊,還……”武玄清不知道應該繼續說沒有發生的事情。哪知趙熙一把将自己的外套撥上去,臉上滿是委屈,“他扒你衣服?臭流氓!”
“……”武玄清單純因為外套有點厚,故意脫了一半,還有……她就是想在趙熙面前露,為什麼,她也說不清楚。
“怎麼了?”趙熙發現武玄清沒說話,以為事态很嚴重。
“沒有,沒有。”武玄清趕忙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