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對方的視線，赫敏将玻璃瓶從口袋裡取了出來。“海格幫忙抓了一些食肉鼻涕蟲，我前天拜托他的——另外，我還給你帶了早餐，不吃飯可不行。”她從另一個魔法保溫袋裡掏出五個金黃油亮的煎包，香氣立刻充滿了整個房間，“我吃過了，似乎是用豬後腿肉和蘑菇做的餡。”

艾莎咬了一口，滾燙的肉汁立刻溢出來，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有點燙！真是令人懷念的味道……”

“海格說鼻涕蟲在玻璃瓶裡餓了兩天。”赫敏戴上龍皮手套，小心翼翼地捏起一條灰綠色軟體動物，它立刻在玻璃皿裡噴出酸液，“你确定要直接塗抹巴波膿水加石灰粉的混合物？”

匆忙吃過早餐的艾莎往咬人甘藍根部滴了兩滴混合液。花苞突然劇烈收縮，葉片邊緣卷成防禦姿态，連玻璃皿裡的食肉鼻涕蟲也警惕地縮成一團，黏液分泌明顯增多——顯然，它對這種刺激性氣味極為排斥。

她們盯着沙漏計時，直到第三次漏盡時，咬人甘藍的葉片才試探着舒展開。而此刻，食肉鼻涕蟲卻仿佛嗅到了某種信号，原本蜷縮的身體緩緩伸展，黏膩的體表在玻璃皿上摩擦出細響，朝着甘藍的方向蠕動。

“時效太短。”赫敏在羊皮紙上劃掉一行公式，羽毛筆尖突然指向牆角儲物架，“巴波膿水遇到石灰粉會劇烈放熱——或許需要冷萃處理？”

艾莎踮腳取下貼着骷髅标簽的玻璃罐，膿水與石灰粉接觸的瞬間騰起白煙。她們往混合物裡加冰鼠肝髒粉末降溫，直到藥劑變成渾濁的橄榄色。

“這個顔色……倒是和鼻涕蟲很配。”

日影挪到第二塊地磚時，石台上已經擺滿好幾種配方的防護劑。艾莎将第六号藥劑澆灌下去，咬人甘藍突然抽搐着打了個噴嚏。酸液凝成的淡紫色泡泡懸浮球體表面，形成一層彩虹薄膜。

“成功了？”赫敏話音未落，泡泡突然炸開濺在實驗袍上，腐蝕出蜂窩狀小孔。兩人望着彼此千瘡百孔的袍子，笑得栽倒在藤編坐墊上。

熟悉的鐘聲響起，艾莎熟練地整理好東西，“明天來這裡，我們可以先——”

“——先好好睡一覺，”赫敏打斷她，“你眼下的黑眼圈快比斯内普的袍子顔色深了。”

次日晨光從藤蔓縫隙漏進來時，艾莎發現赫敏正蜷在藤椅裡補筆記。墨水瓶壓着的羊皮紙上列滿算式，最下方潦草地寫着：“彩虹薄膜時效延長方案——添加刺猬怪黏液？”

“周日該換課題了。”赫敏合上筆記本，“防禦術實操先從繳械咒開始？”

“嗯，還要換個練習的房間——總不能把我這裡搞得一團糟吧？”

“這是當然。”

有求必應屋提供了一個完美的練習場所。

“《标準咒語，二級》第14頁，繳械咒練習。”

艾莎注視着被咒語擊飛的木棍從假人手中脫出——那是赫敏堅持要它握住的“武器”——在空中轉了三圈半後插進花盆。“你确定要這麼标準？”

“書上說——”

赫敏的話戛然而止，因為艾莎突然給了假人一個鐵甲咒。她下一個“除你武器”咒語突然被反彈，從她的耳邊擦過。

赫敏的魔杖“啪”地一聲掉落。她淺褐色的眼睛瞪得圓圓的，胸口劇烈起伏着：“你瘋了嗎？要是打中我的眼睛——”

“但沒打中。”艾莎拾起魔杖抛還給她，“而且你的睫毛都沒抖一下——你完全有能力躲開它。”

赫敏接住魔杖的手指關節發白。她突然輕聲嘀咕對着假人甩出一道咒語，精準地擊中假人手腕——這個角度在《标準咒語》裡絕對找不到。木棍旋轉着飛向天花闆，撞到吊燈後又反彈回來，被艾莎躍起抓住。

“這不在課本裡。”艾莎挑眉。“——另外，如果聲音再小點，也許就是無聲咒了。”

“《常見防禦魔法及其變體》第56頁腳注，”赫敏的耳尖微微發紅，“緊急情況下的手腕發力技巧。”她突然上前一步，魔杖尖輕輕點在艾莎鎖骨下方，“如果剛才我是食死徒，你現在已經——”

“——但你不是。”艾莎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往旁邊一帶，她們同時踉跄着撞到牆邊的置物架，一罐弗洛伯毛蟲黏液搖晃兩下，被赫敏條件反射地用懸浮咒定在半空。“何況……我相信你。”

漂浮的黏液罐映出兩個交疊的影子。赫敏突然發現自己的左手正緊緊抓着艾莎的袍襟，而對方的呼吸拂過她額前的碎發。她像被燙到似的松開手，魔杖卻還抵着艾莎心口：“你……你總是這樣不按規矩來！”

“而你總是太按規矩來。”艾莎輕輕推開她的魔杖，“還記得奇洛的巨怪嗎？課本可沒教怎麼對付那個。”她突然湊近，近到能看清赫敏睫毛投下的陰影，“不過我們可以定個新的規矩。”

“什麼？”

艾莎笑了笑，魔杖在空中畫出一個閃亮的W，“赢家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