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通常在九月中旬開始變冷，到十月份的時候，濕乎乎的寒氣已經滲透進城堡。一連好多天都是陰雨連綿，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砸下，人們的心情也跟着泥濘起來。

“皮皮鬼摔碎了一個櫃子？”艾莎突然放下牛奶杯，銀杯在長桌上磕出清脆的聲響，“費爾奇當時怎麼形容的？是不是提到消失櫃？”

“為什麼你要注意這個，消失櫃是什麼？關鍵不是忌辰晚會的邀請嗎？”赫敏說。

羅恩顯然對另一件事感興趣：“快速念咒課程，那是什麼——費爾奇就這樣輕易放過你，簡直不可思議。”

“你們的關注點不應該是……差點沒頭的尼克隻邀請了我們——竟然沒有艾莎？”哈利有些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消失櫃——費爾奇确實是跟洛麗絲夫人這麼說的。”

“差點沒頭的尼克是格蘭芬多塔樓的幽靈，邀請我們三個很正常。”赫敏飛快地解釋說，她看了一眼艾莎，“萬聖節前夕，那天城堡還有宴會……但既然你已經答應了……”

“這沒什麼，我知道你想去。”艾莎咬了一口牛肉餡餅，“正好宴會需要一個代表，那就我去吧。”

“但我不想去……為什麼有人會慶祝他死亡的日子，聽起來就覺得晦氣……”羅恩一手一隻雞腿，啃得滿嘴都是油，“赫奇帕奇的代表格蘭芬多的，斯内普肯定又想狠狠扣上一些分數。”

“你竟然會在意分數這種東西嗎？”哈利說，羅恩隻當作沒聽見。

“為什麼會覺得晦氣，我猜沒有幾個活着的人能說他們參加過這種晚會。”赫敏顯然對忌辰晚會充滿好奇，“肯定是一次特别的經曆，等回來就講給你聽。”

“如果你真的想聽的話。”羅恩無精打采地附和，被哈利一大塊面包堵住了嘴。

艾莎喝完最後一口牛奶，銀匙在空盤邊緣輕輕一敲，清脆的聲響引得赫敏擡頭。

“我累了，先回去了。”艾莎淡定地說。

哈利望着艾莎消失在橡木門外的背影，叉子戳了戳自己的約克郡布丁。“你們今天做了什麼？”他壓低聲音對赫敏說，“我感覺她有些心不在焉。”

赫敏把《标準咒語·二級》往南瓜汁旁推了推，“可能是魔咒的超量練習，”她漫不經心攪動着冷掉的豌豆，“這是我們周末學習計劃的一部分。”

羅恩從雞腿骨堆裡擡起頭，不滿的嘟囔着，“請給普通巫師一點生存空間，謝謝。”

另一邊，艾莎正貼着旋轉樓梯的陰面快速移動，石牆滲出的寒氣浸透了袍角。當她停在二樓東側第三根石柱旁時——正下方正是費爾奇辦公室的天花闆——皮皮鬼砸壞的櫃子本該在此處，此刻卻隻剩一點點掉落的木屑而已。

“果然已經不在這裡了……”艾莎難免有些失望，她低聲喃喃：“看來得趕緊學無痕伸展咒了，否則就算找到消失櫃，也帶不走……”

接下來的日子艾莎似乎更忙了。除了正常的課程外，她不得不從平斯夫人那裡借來《魔法幾何原理》開始了解——涉及到數學難免讓人覺得頭疼。十月份的的寒氣滲進羊皮紙，她呵了口白霧，羽毛筆尖在三維坐标系旁畫出歪斜的立方體。

“古代魔文裡‘空間’符文的輔音組合和《魔法字音學》記載的咒語韻律要對上。”赫敏的《數字命理：從生日破解人生密碼》壓住書頁角，“無痕伸展咒屬于高級魔咒——你确定二年級能接觸這個？”

艾莎用指甲刮去羽毛筆分叉的毫尖，“斯普勞特教授說米布米寶的囊袋就是天然伸展空間——植物能做到，沒理由巫師不行。”

“那要看不少書了——《古代魔文實用手冊》、《魔法物品擴容指南》、《魔咒延展性研究》、《魔咒課高階應用指南》……還有……”赫敏還沒說完，艾莎半個身子都攤在了桌上，她唉聲歎氣，“這麼多書，比攝魂怪還要可怕……”

赫敏的羽毛筆懸在半空。她看着艾莎像被抽掉骨頭的蒲絨絨，軟綿綿地趴在桌上，晨光穿過圖書館高窗的菱形玻璃，在少女散開的棕色鬈發間織出蜂蜜般的光暈。這個認知讓她喉嚨發緊，慌忙抓起墨水瓶假裝調配速記墨水——忙了半天其實她什麼也沒做。

“或許我們可以換個思路。”她的聲音比自己預想的更輕柔，“就像緩和劑配方裡的月長石粉末和......”

“赫敏·格蘭傑小姐。”艾莎猛地支起身子，一臉震驚：“你剛才是不是想說‘就像緩和劑配方裡的月長石粉末和獨角獸鬃毛的配比’？所以，你連安慰人的時候都在列知識點嗎？”

就這樣過了一段忙碌的日子，直到萬聖節前夕，艾莎的魔杖尖終于讓赫敏的墨水瓶維持了十秒鐘的擴容狀态——直到瓶塞突然彈飛，把赫敏的筆記本染上墨痕。赫敏忍不住皺眉，抓過濕漉漉的羊皮紙念叨：“戈沙克在《魔咒延展性研究》裡說第三次魔力波動要用降調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