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犯賤?賤不賤你?”虞少淳用膝蓋頂着韓順的桌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怎麼?抄了一年不過瘾,現在還想抄呗?嗯?”
韓順把他的手撥開:“操,你個死基佬怎麼和老子說話呢?”
虞少淳也沒廢話,直接一拳就往他臉上招呼。韓順連忙側頭一躲,手上也沒留情地搗向虞少淳的肚子。他疼得一彎腰,後背又磕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一看就是從來沒打過架的良民,被人家一拳ko了。
馮周心驚膽戰地把桌子往旁邊移了移,連忙護住自己的卷子。監考老師第一次在重點高中裡見到考場打架的學生,連忙讓前後的同學按住他倆,自己給德育主任打電話讓他快點過來制止失控的局面。
德育主任剛在旁邊的衛生間解決完個人問題,就接到了監考老師的電話。他一邊提褲子一邊殺去了五班考場:“都幹什麼呢?翻天了?回去答題去!”
控制着兩個人的學生慢慢撒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那兩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要是德育主任不在旁邊估計能再打一架——
其實隻是虞少淳單方面被毆打罷了。
“你倆跟我去德育處,剩下的人安靜答卷,時間統一,不給延長!”
教導主任撂下這句話轉身就走,旁邊看熱鬧的學生聽了這話連忙低頭。虞少淳滿臉煞氣,拿着卷子往講台上一拍就昂首挺胸向門外沖去——由于沒看路,腿還狠狠地撞了一下第一排的桌角,吓得坐在那個位置的女生一哆嗦。
監考老師長疲憊地歎了口氣,擺擺手:“都答題吧,答題吧。”
馮周最後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解題過程,在答題卡上寫了名,拿着卷子也往講台上走去。監考老師看見他氣勢洶洶的樣子,被吓得一愣:“你,你幹嘛?”
馮周面無表情:“交卷。”
說完,他把卷子和答題卡工工整整放在講台上,在監考老師“不許提前交卷”的喊聲中沖出門外,也狠狠地撞了一下那個女生的桌子。
“你倆想幹什麼?”德育主任看着面前兩位敢在考場掐架的勇士,隻覺得自己頭上的地中海面積越來越大,“考試怎麼能打架呢?在高考這就得坐牢,尤其是你,虞少淳,你記不記得身上還背了兩個處分沒消呢?想直接被退學嗎?”
虞少淳嘴上挨了韓順一拳,動一動就火辣辣的疼,一股血腥味讓他有些反胃。他冷哼一聲,别過頭去不說話。
“主任,虞同學他也不是故意的,”韓順忽然開口道,“可能是壓力太大了,所以才……”
虞少淳瞪大眼睛看着他,本想勾起嘴角來一個高貴冷豔的微笑,但這一勾牽動了傷口,變成一個哆嗦:“好家夥,不愧是你,真是不要逼臉。”
德育主任皺眉:“好好說話。”
羅秋蝶聽說虞少淳和韓順打起來了,連忙從辦公室一路直奔德育處。她推開門,就聽見虞少淳說:“你沒抄?那你剛剛踢我凳子半個小時是給你死去的媽叫魂嗎?”
羅秋蝶呵斥他:“這是學生說的話嗎?”
虞少淳反問她:“韓順是你侄子,他幾斤幾兩你自己不知道?就他那個杏仁大的豬腦每次數學能考那麼高分?你監考的時候他拿手機查題你看不到?就他也能配得上單科狀元?”
德育主任正喝菊花茶降火,虞少淳的話太過震撼,直接讓他生吞了個菊花下去。
羅秋蝶臉漲得通紅,雙唇抿成了一條薄線。她指着虞少淳半天說不出話,捂着心口倒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虞少淳破罐子破摔,把平日不敢說的倒豆子一樣全倒了出來:“你以為你那點破事我也不知道嗎?甯緻遠的助學金呢?韓順一個月氪遊戲能氪3個648,你告訴我他是吃不起飯還是穿不上衣服還是拿助學金燒着給他死去的雙親玩兒啊?”
“這都是老師幹的事嗎?”
他最後一句話淹沒在一聲巨大的“哐當”之中,德育處裡的人紛紛擡頭,就看見馮周扶着門框喘氣。他擡頭剛想說話,突然開始幹嘔起來。
德育處主任連忙小跑上去扶他:“馮周同學,你有什麼事嗎?”
馮周擺擺手,靠着他站直了身子:“主任,我舉報韓順考試作弊。”
說着,他把一直握緊的手攤開,手心上躺着一張字條。
就是韓順剛開考扔給他的那張。
韓順臉色瞬間煞白。他忽然上前一步要搶紙條,德育主任連忙攔在馮周身前:“你要幹什麼?你有沒有王法了?”
虞少淳挨了頓揍,剛剛又輸出了一波,隻覺得大腦缺氧,暈乎乎地就要往桌上栽。德育主任看見吓了一跳,連忙對馮周說:“紙條給我,你快送他去醫務室,今天的事我們等考試之後再說。”
馮周剛剛緩過來氣,面無表情地伸手接過虞少淳,使出全身力氣把人往德育處外面搬:“醫務室在哪?”
虞少淳把頭埋在他的肩上,聲音沙啞道:“不想去醫務室。”
“去。”
“不想去,想吃冰。”
“去。”
虞少淳微微擡頭,就看見了馮周毫無憐憫之情的雙眼:“喂,我是病号诶,不能對我溫柔一點嗎?”
馮周思考片刻,勉強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現在溫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