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的發展急速變化。
上一刻還恨不得将所有的東西全部送給少年,下一刻就因為少年的話語而表達出憤怒。
這還真是……
見到了更令他作嘔的一幕,太宰治的眼眸空洞,注視着松下父子二人的神情像是與世隔絕的旁觀者。
可很快,松下父子二人接下來的舉動讓他無法繼續旁觀。
“富江,我看到你剛剛又在看他了……你就這麼喜歡他嗎?啊?明明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我饒不了你這個賤|貨,絕對要殺了你!”
松下佑太原本還在繼續對少年吐露惡意,可是沒多久,對方就像意識到了什麼轉換了目标。
他轉頭對準太宰治,話鋒一轉,“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把他殺了才行……”
即使被松下父子虎視眈眈,太宰治卻依然淡定。
這種類似‘要殺了他’的話語,從他加入港口Mafia後就沒少聽過,太宰治都見怪不怪了。
隻是比起這種事情,他現在有别的在意的地方。
從少年之前在宴會上的試探,太宰治就知道他可能是宮水富江的目标,但不确定對方的目的。
因為松下父子和少年之間奇怪的關系,所以太宰治最初的猜測是,對方試圖像掌控松下父子二人那樣掌控他。
可是在簽合同中,随着少年的行為舉止導緻松下父子對他産生敵意,太宰治的猜測發生了轉變。
他又覺得對方可能是想利用松下父子故意制造矛盾來針對他,這樣一來對方确認他姓名的事情也能說得通。
然而就在剛剛聽到松下佑太發表要殺了少年的言論後,太宰治再次打消了自己的猜測,轉而産生了奇怪的情緒。
之前所有的猜測是基于對方的純善是僞裝、目标是他的假設下,可目前的情況又不像是這樣……
眼看黑發青年在他們的話語下無動于衷甚至走神,松下佑太表情也變得愈發猙獰起來。
他從自己的西裝内側口袋中拿出槍支,對準黑發青年。
“在臨死之前還有什麼遺言想要說的嗎?”
“唔?”
黑發青年似乎終于回神,可神情沒有太多變化,甚至饒有閑心地将自己的左腿架在右腿上。
“疑問的話,還是有的。作為YMC代表的松下先生難道不打算制止自己的兒子做出與港口Mafia為敵的舉動嗎?明明我們剛簽完了合同。還是說……”
黑發青年話鋒一轉,“松下先生和他是一個想法?”
太宰治打算最後确認一下松下幸之助的立場,不過他覺得這個确認的作用不大就是了。
事實也是如此,中年男人的态度與松下佑太如出一轍,“你隻是港口Mafia的成員,但我可是YMC的社長!隻是一個成員的死亡,怎麼可能影響得到我和港口Mafia之間的合作?還是說,你覺得你比合作更重要?”
“而且……”中年男人似乎想到了什麼,情緒相當不穩定,“你也有錯!如果不是你引起了富江的注意……死,不僅富江得死,你也得死!”
這比腦容量小的某個黑漆漆的小矮人還過分,這完全是連腦子都沒有了吧?
太宰治面無表情地看着松下父子。
但是……
聽到剛剛話語,發現連作為父親的松下幸之助也是這個态度,太宰治的疑惑加深。
他有點不清楚這是少年的操控翻車,還是說對方遠比他想象得更加狡猾,這也是對方計劃中的其中一環。
随着好奇增多,太宰治的目光落到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的少年。
這才發現對方早就蜷縮在原來的位置上,驚恐地看着一切,像是被眼前發生的一幕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
‘咔哒’一聲拉回了太宰治的思緒,他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原來不知何時松下幸之助也拿出了槍支,剛剛的響動就是對方推彈上膛的聲音。
确定松下父子的想法改變不了後,太宰治忍不住輕聲歎息,“麻煩了呢……”
他的話語引起了對面松下佑太的注意,對方嘴角上揚,“你确實麻煩了,畢竟你馬上就要死了……”
“我可是打聽過你的消息的,雖然很少,但是我确實記得一件事……你的武力值,并不高吧?”
黑發青年站起身攤了攤雙手,語氣懶散地回答,“好像是有這樣一回事呢,我的武力值隻能排中下水準呢……”
松下佑太得意地笑了起來,他動了動自己手中的槍支,“而現在是二對一,如果你站在原地不動,我可以讓你更加輕松地死掉。”
“嗯?輕松地死掉嗎?”黑發青年終于提起了興趣,可緊接着像是想起了什麼,“不不不,我可是清晰地記得被槍殺是很疼的……而且要是你準頭不行,那我面臨的大概是長達五分鐘的劇烈疼痛,最終失血過多而死……”
他的話語很明顯惹怒了松下佑太,對方臉上的笑容消失,轉而擡起槍對準他。
然後,按下扳機。
太宰治其實做好了躲避的準備。
就像他說的,他不想自己的死因是伴随劇烈疼痛的失血過多。
可是出乎預料的,另一個人的速度比他更快。
在槍聲響起之前,對方猛地沖向他。
巨大的沖擊力讓太宰治産生了瞬間的恍惚,等意識回神,他已經被重物壓倒在了地面上,并且腰腹上傳來被鈍物撞擊的疼痛感。
他下意識出聲,“疼疼疼……”
雖然喜歡自|殺,但他真的很讨厭疼痛。即使受傷無數次變得習慣疼痛,但隻要受傷,他還是會喊出聲。
“沒、沒事吧?”
被壓着的腰腹上方傳來聲音主人擔憂地詢問,熟悉的嗓音讓太宰治知曉了對方是誰——宮水富江。
“你、——”
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待遇的太宰治在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之後,面色不善起來。
他下意識想要使用命令的語氣喊對方起身,可是堪堪說了一個字,他就停下了話語。
……香味。
那是從坐在他腰腹上的少年身上冒出來的香味,濃郁到仿佛将他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
“怎麼了嗎?是哪裡受傷了嗎?”
少年擔憂地望向他,生怕他是因為哪裡受傷而無法說話太宰治甚至能注意到,對方那雙眼眸裡滿是自己的身影。
被對方這樣打岔,他反應過來了自己剛剛的走神,瞬間臉色一黑。
他下意識想讓少年從他身上坐起來,可是還沒有說出口,另一個人就率先說話。
“富江……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家夥!你就這麼喜歡太宰治嗎?你們這兩個混蛋……!”
是松下佑太,對方惡狠狠地注視着少年跨坐在黑發青年腰腹上的場景,仿佛見到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畫面。
大概是受到了刺|激,隻見對方再次舉起手上的槍支對準他們。
在對方即将扣動扳機之時,太宰治隻好順勢抱住少年往旁邊滾動一圈。
幾聲槍響後,子彈射在了他們剛剛的位置上。
太宰治停下動作,從少年的身上起身。
可即使離開對方,香味卻依然沾染在了他的身上,像是緊緊依附的菟絲子。
他頓了一下後,又若無其事地拍了拍自己黑色西裝上顯眼的灰色塵埃,像是自言自語道,“既然如此,那麼接下來我進行反擊,想必首領也不會多說什麼了吧……”
聽到這句話的松下佑太剛想嘲諷兩句,就看見黑發青年從腰側處拿出一支槍。
“幸好剛剛摔下來的時候是在另外一邊,不然就沒有武器了。”
黑發青年邊說着,邊若無其事地将目光從看見他拿出槍後就瞪大雙眸的少年身上移開,舉起了手中的槍支對準了松下佑太。
“……”松下佑太倔強開口,“就你那中下的水平,真的能瞄的準嗎?”
很快,黑發青年做出了動作。
松下佑太注意到對方原本指着他的手槍迅速換了個方向,扣下扳機。
一聲槍響後,随之響起的是重物倒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