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新雨看見了!
白若水坐在火焰中,火焰如狂蛇般纏繞而上,舔舐着她的衣角、發梢,将那一襲素白長裙吞噬成灰燼的蝶翼。她的面容在熾紅中漸漸模糊,皮膚皲裂,卻不見猙獰,反而透出一種近乎神性的平靜。
畫面一轉,又變成了胡岚。
她的身體如斷線紙鸢,從高樓邊緣驟然跌落,衣袂翻飛,在風中獵獵作響。長發散開,像一捧潑墨,在墜落的過程中劃出淩亂的弧線。她的神情異常平靜,甚至帶着一絲解脫般的微笑,仿佛不是墜向死亡,而是撲向某個久違的懷抱。
強烈的沖擊感,加上内心的悲痛,讓崔新雨控制不住地吐出鮮血。
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下滑,白若水和胡岚驚慌失措地想要抱住她,哭喊着她的名字。
刺眼的血色讓姚北望心跳一停,反應過來後,才趕緊想要上前查看她的情況。
直到此時,他才意識到,崔新雨才從死亡線上回來沒多久,身體還很虛弱。隻是她不願意讓他擔心,總是擺出鮮活的模樣,才導緻他忘記了她的身體還處于虛弱的狀态。
他懊悔極了。
“校醫!”
他大步上前,一把将崔新雨抱起來,沖了出去。
車輛早已安排好,載着他飛快地來到醫院。
“快給她看看。”
見姚北望親自前來,校醫院頓時緊張起來,飛快地為崔新雨做了檢查。
“沒事,隻是情緒波動比較大,好好休息就好。”
姚北望這才松了口氣,坐在病床邊,緊緊地握住崔新雨的手。
崔新雨擡起眼眸,虛弱地說:“我沒事……”
姚北望将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不讓她繼續說話。
“新雨,我可以跟你發誓,我跟清歌真的什麼都沒有,就是普通朋友。你不要計較,也不要聽旁人胡言亂語,好嗎?”
崔新雨看着他,那目光有種尖銳的直白,刺得他生疼,卻又很快歸于沉寂,緩緩地點點頭。
“我知道,我隻是太愛你了,想要占有你的每一分每一秒。”
姚北望無奈地摸了摸她的臉,他都知道,所以他不怪她,隻是心疼她。
“我們是以後會相伴一生的人,在此之外,我隻會分給清歌很少很少的時間。所以,别再為此難過了。”
崔新雨擠出一抹笑容:“那你一定要記得多說愛我。”
姚北望親吻着她的指尖,深深地凝視着她,放緩聲音:“我愛你。”
崔新雨滿足地閉上眼,太過虛弱的身體,讓她無法支撐更久,緩緩陷入了夢鄉。
姚北望這才松了口氣,替她理了理頭發。昨晚他沒能陪在她的身邊,現在一定要好好彌補她。
夜色如墨。
一個影子進入到醫院内,透過微弱的床頭燈的光芒,細細地查看着崔新雨的狀況,眼中滿是心疼。
“既然敢來,為什麼不說話?”
崔新雨睜開眼,眼中沒有半分睡意,淡漠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是薛之陽。
薛之陽深吸一口氣,坐在她的身邊,緊緊地攥住她的手。早上他不在學校,晚上回來後才知道消息,當時胸口就是一滞,立刻跑了過來。
“新雨,餘清歌已經三年沒和姚北望聯系,或許曾經有過美好,但早已泯滅于時間之中,現在隻餘下陌生。他們想要舊情複燃,沒那麼容易,更何況還有你的存在。你能容下白若水和胡岚,為什麼就容不下她?”
“關于他們的事,我早已告訴過你。不管如何,姚北望永遠都不可能娶她,你的地位固若金湯。”
崔新雨的眉眼間染上不耐煩:“如果你是要說這個,就可以滾了。”
薛之陽無奈地歎了口氣,心口發疼。
崔新雨明媚的臉上染上了些許疲憊和惱怒,就像是被風雨摧殘過的玫瑰花,即使強撐起尖銳,也難掩虛弱。
她的愛太濃烈,所以在遭受挫折時也更容易覆滅。
這份脆弱如同一把刀狠狠插進他的胸口,讓他痛苦不已。
“抱歉,我隻是想讓你放寬心……”
崔新雨嘲諷地挑起嘴角:“想讓我放寬心,就拿出點實際行動來,光是嘴上說說有什麼用。”
薛之陽愛憐地摩挲着她的手指,知道她還是看餘清歌不順眼,想要找她麻煩。
這樣的請求他是不該答應的,可不知不覺間,心中的天平早已傾斜。
“你想讓我做什麼?”
“替我好好調查餘清歌。”
就這?
薛之陽不相信地看向她。
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崔新雨諷刺地揚起嘴角:“怎麼?連你也對她戀戀不忘,舍不得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