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徹底黑下來的時候,林靜疏開始準備做飯。
今天肚子實在太餓了,但晚飯也隻能将就着吃點野果野菜和竹筍。
她取出一個完全嶄新的鐵鍋,這兩天她用的椰子碗底部裂開一條大縫,就差直接碎成兩半了,為此她不得不花5積分兌換一個帶鍋勺的戶外鐵鍋。
她在鐵鍋裡倒上水,然後開始清洗野菜,這些野菜她以前在鄉下摘過,所以能認得出一點。
就比如手邊上的車前草,葉片寬大,有馬尾一樣的花柱,每片葉子上還有四五條主脈,是野外常見的“雜草”。
在她奶奶那一輩就常常會挖來當作野菜吃,雖然吃起來有點苦,但車前草具有清熱解毒、治療腹瀉的功效,搗碎敷在傷口上還能止血消毒。
她這一路走來身上難免割到的傷口就是用車前草止的血。
在将竹籃裡的車前草仔仔細細挑出後,她用煮開的水燙過,因為沒有調味,吃起來一如既往的苦澀,好在口感足夠清脆和鮮嫩。
竹筍的話她切片後先焯水然後再直接清蒸,清蒸時裡面還加入了切塊的秋葵和椰子肉。
秋葵她在采集的時候吃過兩根,外皮有點脆脆的,咬下時卻很嫩,還有淡淡的甜味。
而清蒸後這股甜味又被牢牢鎖在其中,混合着清爽的竹筍香味和蒸得軟糯糯的椰子肉。
林靜疏深深吸了一口氣,出鍋後還頗為儀式感地在旁邊點綴了切成小塊的海桑果和今天摘的小小黑色果實。
沒記錯的話,這種黑色漿果叫烏飯果,也叫南燭子,小時候她爬山時就會摘這種果子吃,味道酸酸甜甜的,不僅圓圓小小的樣子像藍莓,味道也十分像。
她想着下次也許可以熬制果醬,直接拌着蔬菜吃。
這一餐雖然制作簡單,但味道一點也不輸中午的燒烤,至于制作的陷阱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直沒什麼動靜。
晚風徐徐,夜蟲輕鳴,無人的荒島上海浪聲成了最佳的伴奏曲。
在這裡沒有網絡、沒有同伴、沒有任何娛樂項目,孤獨成了每個人最大的挑戰。
枯燥的黑夜裡,林靜疏決定待在庇護所裡随便做點什麼東西打發時間。
她将收集的小樹枝挑出一些,然後搭了一個捕蟹籠,捕蟹籠的中間可以放一些螺肉,四面隻留一個出入口,這個入口是向内打開的,一旦螃蟹頂進去就不能再出來。
做好後她将捕蟹籠放到一邊,然後又從身下鋪着的雜草裡抽出一根一根。
半個多小時過去,她收獲一個雖然醜但勉強能用的雜草小袋子。
這個小袋子她要用來裝今天撿到的小石子,昨天做的彈弓雖然還沒機會使用,但“子彈”要先準備好,這兩天她便去看到松雞的地方碰碰運氣。
除了這些,她心裡還有許多許多想法,但也許是白天太累,也許是火焰燃燒的聲音讓她感到安心,又或者是大自然的白噪音太過催眠。
沒多久,狹小又溫暖的庇護所裡隻餘一道均勻悠長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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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天的樹,藤蔓交織,淡色的月光被層層疊疊隔絕在樹冠之外。
丁俊友躺在沙土上,呼吸急促,額頭滾燙,微睜的雙眼被灼燒般溢出渾濁的液體。
自從那天獵殺野豬時被咬傷大腿,當晚他便因為傷口感染發起高燒。
起初,身體發熱時他還不怎麼在意,隻用身上撕下的布料包紮止血。
而後興緻高昂地拖拽那頭幾十公斤重的野豬,放血、開膛、拔毛、割肉,一切有條不紊。
甚至為了優先儲存豬肉,他先搭了熏肉的木架,而庇護所隻用一根傘繩拉出一個簡陋的屏障。
現在這個屏障輕而易舉地被大風刮走。
夜晚的海風夾雜冰冷的海水傾灑在他發燙的身體上,身上是湧起的一陣又一陣的寒顫。
早在昨天他的下半身就開始腫脹,裸露出的皮膚上是密密麻麻的紅點。
大腿右側的傷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崩裂開,露出觸目驚心的血膿,成為蛆蟲的溫巢。
還差兩點積分,他就可以兌換抗生素,但也是這兩點積分猶如天塹般難以越過。
丁俊友指尖抽動,他偏過頭,渾濁的眼珠子移向熄滅的火堆中,尋找一塊幾乎燒成黑炭的大腿豬肉。
他一直盯了很久,又好像隻有短短一瞬間,瀕死的身體突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求生欲望,讓他猛得抓住那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