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疏這幾天根本閑不下來。
雖然這段時日她在島上吃了太多寒涼的食物,導緻這一次的痛經格外嚴重,但在這種沒有手機電腦可以消遣的日子裡,她想不論是誰都不可能閑得住吧?
占着有月經帶不怕漏,她直接起床就是開幹。
她先是在周圍折了兩根長度合适的帶分叉的細長樹幹作為拐杖,然後重新換了敷腳傷的草藥。
三顆針的效果意外地顯著,此時她腳背上的淤血已經明顯散開,雖然走起路來還是會痛,但已經在她承受範圍之内了。
不過為了盡快痊愈,她每次走路都會盡量擡起一隻腳,單腿借助拐杖行走。
林靜疏撐着拐杖,她記得,在這附近選中住所時看到過一片攀援型藤蔓上結出的綠色小果。
似乎有點眼熟,但當時她路過沒細看,這會兒決定過去再瞧個真切。
慢慢騰挪過去後,她便看到一大片挂在嫩莖上變得紅綠相間的指甲蓋大小果實,看樣子是要成熟了,明明前兩天還是全綠的。
她湊近拔了一根藤子下來查看,感覺手指摸着有點毛刺感,根莖上的節是淺紅的,上面的葉子也有點眼熟。
再看果實是很特别的一種形狀,就像小孩子緊緊捏緊拳頭的樣子,一下子就讓她想起來這是茜草,算是很常見的一種野草了!
常見到連詩經裡都曾用茜草當過背景闆,描寫咫尺天涯的幽怨——
“東門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則迩,其人甚遠。”*
當然隻是常見還不足以讓人印象深刻,茜草的作用有許多,不僅限于作為中草藥能夠涼血活血等,在古代還能染色。
要是前陣子她發現這片茜草可能還會有點用,畢竟可以化瘀通經,但現在經期期間她就不便再使用了。
她松開手,讓這根細藤蔓回到原處,上面的果實現在還沒完全成熟,肯定會很酸,她可以等過兩天再過來摘。
在周圍轉悠了好幾圈後,她砍了好些幹柴回庇護所,還撿了塊石頭磨長長的指甲。
接着又摸出用剩下的三顆針,三顆針她隻取根莖那塊像雞腳黃連的部分搗爛敷藥,所以莖幹部分大部分完好,現在她要用的就是莖上的刺,準備用來做魚鈎。
之前做過的魚鈎基本已經損耗殆盡,魚卻沒真正釣上過,還被吃掉好多魚餌。
林靜疏一想起來這事臉唰得一下就黑了,她才不信邪!準備再做一把魚竿和幾個魚鈎!
“人不可能一輩子空軍!”
三顆針的刺雖然紮人夠疼,但畢竟是植物,實際硬度不夠,得再經過幾個步驟加工一下。
她将取下的刺放在火堆上烤,等變熱後再彎曲刺尖使它變形,然後放到水裡定型,重複幾次之後等風幹後再次用火烤一下,這樣魚鈎就會變得更硬。
做完魚竿後她手上被火撩出幾個泡,但除了剛起的泡,她身上早就有細細密密的傷口,這些傷口除了被樹枝荊棘剮蹭到的,還有許多是蚊蟲叮咬後腫起來的包。
她雖然早就司空見慣,甚至腳底已經多了一層厚厚的角質層,手指間也逐漸有了繭,但那些又癢又腫痛的部分還是時常摧殘着她的意志。
而搬家前她用來驅蚊和止癢的鬼針草暫時沒在這附近找到,但是卻另外發現了野薄荷!
這個季節的野薄荷有點老,不過沒關系,照樣可以拿來驅蚊。
她摘了許多薄荷葉,打算一半曬幹,做成薄荷小香囊,一半搗爛成汁日常塗抹在身上裸露的地方,還有的可以拿來泡薄荷茶和洗頭發。
現在她的頭發油得能炒兩個菜,而且長頭發容易打結,特别是沾了泥土的部分,不管她怎麼順都沒用,還不如直接剪掉。
想到就做,林靜疏把工兵鏟刷洗幹淨,然後用開刃的那一面割斷頭發,動作幹脆利落。
待一縷縷黑色發絲滑落,她狗啃似的短發也新鮮出爐,長度大概隻到下巴的位置。
“這樣清爽多了。”
簡單洗完一個薄荷味的頭,她接着從竹筒杯裡倒出搗碎的薄荷汁,然後均勻地塗在臉上、脖子上,那感覺涼涼的,有點刺激,但更多的還是很香的清新薄荷味。
但林靜疏還是覺得不夠,薄荷隻能緩解她皮膚上的瘙癢,不能真正的消腫止癢。
“要是能找到到手香就好了。”
她深深吸了口氣,鐵鍋裡從洗完頭後就一直炖煮着木薯,此時飄出一點獨屬于澱粉的香氣。
這幾天她每天都會換一次泡木薯的水,一直這樣泡了三天才終于敢嘗試一下。
林靜疏舔了舔唇,掀開鍋蓋攪拌了下,鍋裡的木薯被她削了皮,切成小小白白的一塊塊,此時已經炖軟,是時候加入切塊的漿果了。
這些漿果有覆盆子、烏飯子和少量她也說不上名字但試吃過的野果子。
最近她臉上爆了很多痘(大概是因為經期),嘴裡也長了好幾個口腔潰瘍,不管喝水還是吃東西都很痛,隻能多找點野生漿果吃。
但很多漿果單吃都有點酸,甚至會很澀,單獨吃的話她的腸胃還有點受不了,不過全部煮成甜湯的話應該就沒問題了!
濕漉漉的頭發慢慢被烘幹,鼻尖萦繞的薄荷香也逐漸被一點點香甜的果味取代。
她繼續熬煮了一會兒,然後往鍋裡倒入蜂蜜,再攪拌下,甜滋滋的味道一下子濃郁起來。
剛煮好,她立馬舀了一大碗,吹涼,先喝了一小口,有點燙,但吃到肚子裡暖暖的,就連小腹也沒有那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