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掃過去的目光一下子頓住,沒記錯的話那裡是她之前遇到五步蛇的地方!
那不就說明竹林在附近嗎?
果不其然,她沿着記憶裡的方向行走,很快就看到一片直沖雲霄的竹林,那裡甚至還有她第一次來時沒帶走的竹筒。
此時竹筒裡蓄滿雨水,也落了層蛛網和許多微小的蜉蝣。
她還記得,第一次來時她仍舊“光鮮亮麗”,衣服收拾得服服帖帖,頭發黑亮柔順,滿心都是對求生遊戲虛浮的自信。
現在,她便如這遺落在竹林的竹筒,空落落的内裡被日漸填滿,添了陳灰也落了蛛網,卻變得光華内斂,與這片竹林、與這座海島融于一體。
陽光不知何時穿透綠葉,靜谧的竹林染上大片的色彩,有微風徐徐拂過,晃動光影交織的竹葉。
林靜疏心頭掠過一陣清雅的竹香,身心的疲憊都被緩緩撫平。
這次來找竹林,不是為了淡水,而是建房子。
現在她那個狹窄的庇護所不僅空間不夠建不了壁爐,晚上睡覺時還不保暖,畢竟貼地,早晚總有濕氣,長此以往肯定對身體不好,容易得風濕病。
所以這次她便打算找來竹子搭離地庇護所。
竹子天然的中空結構使它比同體積的樹木更加輕巧、堅韌和穩定,最适合在野外建成房子和家具。
她砍下一根根竹子,其中流出的竹水隻要不發臭她都會用瓶子裝起來,無論什麼時候,淡水總是最寶貴的資源。
用周圍的細藤把幾根長度适合的竹子捆綁到一起後,她掂了掂重量,感覺太重了,又抽掉兩根,然後按照相同的數量分成好幾份,打算一趟趟搬回去。
路程雖然有點遠,但最麻煩的開路已經在來時解決了,剩下的隻有時間和體力問題。
花了差不多大半天的時間,她才将所需的竹子搬回去,盡管中間吃了點東西,但花費的體力和輸入的能量完全不對等。
早上的雞湯她在出門前又加了半碗水繼續小火慢炖,這會兒加了把鹽又是一鍋好湯。
不過單吃雞湯未免太空,而且也不耐餓,于是她決定做點特别的——木薯餅。
之前挖的木薯泡過好幾輪水後已經将其中的毒素去除幹淨,現在她取來剩下的兩根,洗幹淨後在上面劃一刀,然後沿着劃開的邊邊輕輕一撬,一下子就将整張皮剝落下來。
剝去皮的木薯白白胖胖,摸起來滑溜溜的,她直接切成塊,再切成小丁,然後全部倒進一個木碗裡,加少量的清水,用她的專屬“搗藥杵”壓成木薯泥。
整個過程很簡單,隻不過一如既往地廢手廢胳膊。
林靜疏歎了口氣,想吃口好的可真不容易。
等到差不多搗成細膩又不成塊的泥後,她再将其中的水份全部擠出,裝進一個碗裡。
這部分從木薯泥中過濾出來的水需要沉澱一到兩個小時。
趁着這個時間,她将鐵鍋裡的雞湯倒到竹筒裡蓋好,然後往鐵鍋裡撒上草木灰,在清水裡先浸泡下再洗幹淨,待會兒還要用到呢。
還有那些竹子,她量了下尺寸,先用工兵鏟砍出相同的長度,然後分别堆放到角落裡,等明天再繼續搭建,今天太晚了,她估計得再有個兩三天才能搭好新庇護所。
等到竹子砍得差不多,木薯也沉澱好後,碗裡上層已經分離出黃色液體,底下則沉澱出奶白色的木薯澱粉。
她将上層黃水倒掉,再将剩下的木薯澱粉混合剛剛搗碎的木薯泥攪拌均勻,到了這個步驟一般不用再繼續加水了,不然容易不成型。
林靜疏伸出胳膊抹去額上的汗,然後取來一顆山雞雞蛋,打進木薯泥裡,可惜沒有白糖,不然加上一小勺指定甜甜的。
打散蛋黃蛋清後,這木薯糊糊才算終于完成,接下來隻要等着下鍋就好了。
鐵鍋已經洗幹淨,她擦了下手,然後往裡擱了塊奶白色椰子油,鍋底下火舌攀高,她攪着這塊逐漸融化的油脂塊在鍋底勻速畫圈。
香甜的椰奶味從鍋裡散開,充斥整個石崖台,黃昏的風稍稍拂過,将這甜美的香氣遠遠帶去島的另一邊。
一勺一勺濃稠細膩的白色木薯泥鋪平整個鍋底,然後逐漸變得焦黃,翻個面,繼續煎,等到兩面金黃,表面變得酥酥脆脆的就可以出鍋了。
将所有木薯泥煎成薄餅後,她還頗為精緻地切成一個個對稱的三角形,然後疊成千層餅的模樣,在邊邊點綴上黑色漿果。
夜晚逐漸降臨,晚風漸起,跳動的火光在崖壁上映出樹的影、葉的影。
辛苦了一整天的林靜疏疲憊地鑽進庇護所,淩晨角落裡搭的小石頭竈此時也點了火,一個竹筒杯擱在上面的薄石闆上緩慢加熱。
她就着溫熱的雞湯嚼着帶一點椰奶香的木薯餅,整顆心都被填得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