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案盯着易叙舟,他手上的力道未減,他也能感受到對方抵抗的力氣依舊,沉默幾秒,他開口道:“記住,以後不準忽視我的電話和消息。”
易叙舟的眉頭微微一蹙:“知道了。”
商案放開了易叙舟的手,然後去開門,悠閑地往外走:“我餓了。”
易叙舟輕歎一聲,快速整理了下衣服領口才跟在對方後面走出辦公室,接着簡潔地跟助理交代了一些事,随後和商案一起離開。
一人西裝革履,成熟穩重且從容優雅,一人從頭到腳的休閑裝,青春洋溢又随性慵懶。衣着風格迥異但皆透着貴氣的兩人走在一起備受矚目,不過隻要商案沒有過分的行為,兩人看起來便是正常的,畢竟商案以前也來過易叙舟的公司,和宋瀾庭一起。
當初是輕松愉悅的,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别扭的狀态?
假如沒有那場糟糕的酒局,一切是不是還能像從前那樣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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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叙舟家裡是做酒店生意的,他的父親易明山是掌權人。
易明山雖是生意人,卻喜歡琴棋書畫,一言一行總是文質彬彬的,給人的感覺更像是個文人。自然,他對孩子的教育也是以文和德為主,他要求孩子嚴于律己,潔身自好。總之,有幾分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覺。
然而,易氏集團旗下的酒店卻被查出涉黃,易明山被判處有期徒刑兩年。
盡管易明山堅稱他是被陷害的,他認罪是為大局着想,可他的名聲仍是壞了,一落千丈。早就有人看不慣他的做派,認為他是故作清高,于是牆倒衆人推,誰都能來踩上一腳。
掌權人被送進監獄,背後的水一定很深。易叙舟研究生畢業後就開始自己創業,他對家裡的生意并不了解,很難在短時間内理清一堆盤根錯節的事,于是他隻能聽從父親的話,不糾結父親入獄的事,盡力和他二叔易明德一起守住易家的企業。
易氏集團受創嚴重,需要幫扶,無奈破鼓萬人捶,以利合者,利盡則散,往日的合作夥伴此時對易家是避之不及。
易明德想到讓易叙舟找宋瀾庭和商案幫忙,他知道易叙舟跟宋瀾庭、商案認識好多年,關系挺不錯,易叙舟開口的話,那兩人怎麼也得給點面子。
宋瀾庭的母親和易叙舟的母親是好友。易叙舟九歲那年易母因車禍離世,易母過世前幾年和易父的感情并不好,宋母是知道這點的,因此宋家和易家向來公私分明。
這次易家出事,即使宋家有能力也不會主動幫襯,除非易叙舟開口。隻要易叙舟跟宋瀾庭提一提,宋家一定會幫。
如果商案能幫忙更好。宋瀾庭如今在國外留學,以學業為主,家裡企業方面的事他接觸的并不多,而商案不一樣,商案當年因為身體原因留在國内上大學,所以早早就開始接手商家的企業。并且商家涉獵更廣,某些方面都能幫得上忙,真能出手相助的話可謂萬事大吉。
然而,易叙舟卻不想麻煩這兩人,他有自己的新媒體公司,他想從他熟悉的渠道想辦法來幫易氏集團。
那時正值暑假,商案和宋瀾庭在國外跟進一個商、宋兩家合作的項目,兩人的家裡人自然希望自家孩子心無旁骛地幹正事,對易家的事必然輕描淡寫。而易叙舟也避重就輕,說自己家裡能處理好這件事。易明德不可能強迫易叙舟,于是隻能再想别的辦法。
後來,易明德千辛萬苦組了一個酒局,請的都是A市非富即貴的公子哥,如果能讨好這些人,生意上的事自然也容易些。
易明德把這個酒局交給了易叙舟,因為那些公子哥易叙舟都認識,年輕人之間更好說話些。
可是,易叙舟明白這就是個鴻門宴,名義上作為主人的他卻是要被宰割的羔羊。
他向來極少去夜店這類玩樂的場所,覺得他假清高、看不慣他的人不止一兩個。以前礙于面子,那些人頂多在背後嘲諷他,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絕對會把他踩進泥潭裡,那些人願意接受易明德的邀請大概也是為了這個,剛好商案和宋瀾庭不在,那些人更能肆無忌憚。
他不想去,可惜身不由己。易明德已經組了局,如果他不去必定會引出更多麻煩。況且他逐漸感受到當下易氏集團的困境确實不是他能夠解決的,必須依靠更強大的外力,假如他去受一些冷嘲熱諷就能幫到易氏集團,倒也是幸運的。
于是,易叙舟去了酒局。
去了之後他立即意識到不是受點冷嘲熱諷就能了事的。那些鄙視他的人顯然心懷不軌,一個個不僅嘴上不饒人,而且變着法兒地羞辱他,愈發興奮,說不定真會給他來個胯下之辱,讓他跪着從某人的□□鑽過去。
羊入虎口,他能怎麼辦呢?
那些人一次又一次地跟他敬酒,他喝一杯,對方喝一口,甚至不喝。他來者不拒,因為他想喝醉,迷糊着受辱總比清醒着受辱好。
施害者不會适可而止,隻會得寸進尺。
其中為首的一人讓服務員送來了一瓶度數極高的伏特加,在易叙舟面前倒了一杯他嫌不夠,倒了兩杯他依然嫌不夠,最後倒了三杯。倒酒的服務員似乎都有些擔心。
看着面前的三杯烈酒,易叙舟知道自己逃不掉,喝完估計還有别的羞辱等着他,衆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他這邊。
他也懶得磨叽,拿起一杯便一口口喝下。他已經盡可能地慢慢喝,但他清楚對方就是要折磨他,他不可以喝太慢,否則可能還會有第四杯,第五杯。烈酒進嘴便有灼燒感,仿若有一團滅不掉的火鑽進了身體裡,一路肆虐,他難受得身體發顫,但他沒有就此停止,放下空杯後忍着難受繼續喝了第二杯。
對方見他乖乖喝完兩杯烈酒,頓時撫掌大笑,說了好多羞辱的話。不過他完全聽不進去,兩杯烈酒下肚,像受了當頭一棒,他甚至感謝對方的羞辱給了他緩和的時間。過了好一會兒,直到對方讓他繼續喝第三杯,他才回過神來。
沒想到的是,當他伸出手準備去拿最後一杯酒時,有另外一隻手搶在他前面拿走了酒杯。
側目一看,竟然是宋瀾庭,後面還有一個在往這邊走的商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