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空氣安靜了幾秒,大家的表情或多或少都不太好看。
“要我說,其實有些人被欺負霸淩,完全是自己的原因吧。”說話的正是小……的舍友,他撇了撇嘴,很厭惡似的,“就像那個裴松月。”
“我好像聽說過,據說和他走近的人都會倒黴,傳言也太誇張了。”男生不以為然。
舍友語氣開始激動,“是真的!我和小希上學期就是跟他稍微走近一些,然後就倒黴地撞上了一個二世祖。都怪他,萬一那些人開學還來找我們怎麼辦……”
“不會的,”小希連忙安撫他,“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剩下的人彼此隐晦交換眼神,嘴裡跟着說安慰的話。
後面俞清沒有再聽了,他回到裴松月宿舍,感到十分匪夷所思,就因為那樣沒有任何道理的“原因”,就要去孤立排斥,用異樣的目光去看裴松月嗎?
附在沙發上,俞清不好走動,于是抱胸坐下,越想越覺得難以置信
很無語,最後笑了兩下。
他就說吧,小簧文演變的世界它真的不合理!
室内很安靜,對面浴室的燈亮着,傳來水聲,和剛才宿舍的熱鬧形成鮮明對比,簡直讓人見之不忍,聞之傷心,聽信傳聞之人是傻哔——
怎麼這麼慘啊,裴松月。
而此時的浴室,朦胧霧汽萦繞,溫熱的水流包裹那具修長漂亮的身軀,肌膚蒼白,手臂上幾道深刻猙獰的傷疤尤為突兀,傷痕長且利落,像是被利器劃開。
指尖按着最新的疤痕,裴松月神色隐隐有些倦怠,身體短時間沒辦法再放一次大劑量的血,還要再等等。
如常回到卧室,躺下沒多久,意識便被拉扯進熟悉的漩渦。
被拉入夢境,裴松月很冷靜,快速環顧四周,觀察現在處于什麼時間。
智慧黑闆上顯示日期是2月15日,陌生的教室,同學換了一部分,角落座位的“自己”正埋頭看書,與前桌的距離泾渭分明,被明确排斥在集體之外。
是明天。
沒過多久,三個沒有五官的男生從後門進來,目标明确鎖定“裴松月”,嬉笑着把他拉了出去,一路拖到教學樓前的空地。
天空下着雪,室外溫度極低,就在這樣的環境下,三個男生圍住“裴松月”,用好奇地語氣問:“聽說接近你會變倒黴?”
“聽着邪門,要不你脫了讓我們見識一下呗,看看你和我們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滿足同學一個小小的好奇心,你不會拒絕吧?”
“可以嗎可以嗎?”
話雖這麼問,他們但沒有絲毫放過“裴松月”的意思,三個人一起動手,“裴松月”所有的反抗、掙紮都是徒勞。就這樣在絕望無助中,他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裡。
頭頂盤旋毫不掩飾地惡意笑聲,教學樓走廊看熱鬧的無臉人越來越多,訝異、戲谑、嘲笑……
“裴松月”無處遁地,隻能死死咬住唇,瑟縮着垂頭抱緊自己,佝偻着,像聚光燈下的小醜。
裴松月雖然清醒,但無法控制自己的視角,有時會拉入“裴松月”的視角,切身體驗他的經曆,但大多數隻是漂浮在半空,垂眸漠然旁觀。
即便這個夢境再真實,即使夢境的内容會在現實逐一實現,裴松月依然無法共情夢境中的“自己”。
“他”不是他,那隻是徹底被規訓的角色。
與卧室一牆之隔的沙發上,無人看見的俞清正在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優質深眠,栗色發絲散亂蓬松,睡得四仰八叉,十分豪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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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客廳牆上的多功能電子鐘顯示實時天氣,一如既往的大雪天。
俞清伸了個懶腰,站在沙發上活動筋骨,手掌輕松觸地,身體柔韌性極佳。
聽到卧室的動靜,俞清停下動作,趴住牆,探出腦袋往卧室裡看。
裴松月已經穿好了衣服,制服内搭白襯衫和藏青色毛衣,藏青色西裝外套挺括修身,加上裴松月儀态端正,腰背挺直,給人感覺清隽矜貴。
不錯不錯,俞清滿意點頭,看上去簡直就是一株堅韌向榮的綠竹。
他從不覺得要讓裴松月小心翼翼地縮在角落,以免吸引來變态,有錯的是那些變态,從不是裴松月。
俞清自覺比裴松月年長一些,心态跟着變慈愛,所以希望裴松月能好好完成學業,而他會負責将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全部扇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