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怎麼關上了,不是說好讓他回自己房間不要出來嗎。”是剛才上來布置道具的男生之一,他用鑰匙重新打開門,話中埋怨。
你都沒看見,怎麼就說是裴松月關的?
這話俞清不愛聽,才不管那麼多,啪一下又給關上了。
剛轉身的男生聽到聲音,疑惑地返回,重新開門,道:“奇怪了,它自動關的嗎,也沒風啊?”
他開門,俞清關掉,他又打開,俞清又關掉,就這樣重複幾次,男生終于發覺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脊背後知後覺開始發涼。
這時,消防通道内又響起說話的聲音,莫約有兩三個人,
“這裡真的這麼可怕嗎,尤米和維奧萊特少爺居然都受傷了,我抽到的水球好像沒有什麼殺傷力。”
“确實有一點吓人,但咱們這次人多,所以感覺還好诶。”
“都是心理作用啦,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鬼呢。”
是參加試膽挑戰的人來了,男生顧不得那麼多,用鑰匙打開宿舍門後,快速擠了進去,就近藏進那間空房間的衣櫃裡。
這個組合看起來像是來試膽的,兩女一男,手裡拿着奇怪的東西,有鍋鏟、晾衣架、紅色小水球。
三人進來後在客廳轉了圈,随後按照提示去往布置道具的房間,綴在最後的女生卻突然調轉腳步,随口道:“诶,你們去那邊看,我瞧瞧這邊。”
話落,她已經打開裴松月房間的門。
房門推開,女生怔愣住,旋即爆發出極具穿透力的尖叫,轉過頭死死閉上雙眼,下意識将手裡的東西扔出去。
水氣球爆裂,紅色的液體浸濕少年的大半個身子,沿着衣角和指尖連串向下流淌,他的膚色太過蒼白,鮮紅的又太刺目,讓人感覺這就是從少年身體裡流出來的鮮血,多到仿佛止不住,讓人心生恐懼。
女高音飙的更高了,與此同時,另一個房間也響起驚恐的嚎叫。
那個負責布置道具的男生原本蹲在衣櫃裡,打算等人走了再出來,如果最後還是被發現那也沒辦法。這麼想着,他靜靜等待那三人進來。
衣櫃裡空蕩蕩,沒有放任何東西,櫃門關緊,形成一個相對密閉的小空間,按理來說風是吹不進來的。
可是……他為什麼總覺得有一股細細的氣息打在後頸,涼涼的,斷斷續續,就像有個人正以極近的距離貼在他身後。
隻一瞬,雞皮疙瘩全部起立,更加詭異的是,他似乎聽到了水滴的聲音,不太确定,是因為這個聲音很微弱,時有時無,需要屏息才能偶爾聽到。
他發誓不是道具,因為道具開關還握在他手裡,根本沒有打開……
霎時間白了臉,恐懼讓他胡亂推開櫃門時沒注意摔了下去,把那兩人吓得亂叫,不過他也顧不了那麼多,踉跄爬起來就往外跑、
有人帶頭跑,其餘人也跟着跑了出去,
尖叫聲此起彼伏,俞清頭一回才宿舍裡經曆這麼聒噪的時刻,他看着渾身濕漉漉的裴松月,有些生氣。
當時就不應該讓這些人進來。
亂進别人房間,還朝裴松月扔東西,一句道歉也沒有,就這麼全都跑了?!
“我的天,真的有這麼刺激嗎,我也要進去看看!”
“咦,門怎麼鎖上了,鑰匙呢?”
估計是剛才那些人的尖叫聲吸引了其他人,很快就又有人過來了,有了剛才的教訓,俞清當然不會讓他們進來。
外面的人不停抓着門把手搖晃,俞清的注意力卻在裴松月身上,他看着滿身濕漉的少年慢慢走向大門,然後站定,眼神專注,似乎在透過門闆看什麼。
俞清身體僵住,明明裴松月看不見他,但此刻他們的視線卻詭異地交彙,與那雙漆黑的眼睛對視上的瞬間,仿佛有一股電流自尾椎竄向四肢百骸,讓俞清頭皮發麻。
一扇門似乎分隔出兩個世界,浮躁喧鬧的聲音隔絕在外,屋内别樣的安靜。
好在對視隻有短短幾秒,很快裴松月就斂下眼睫,轉身貼着門闆坐下。
他輕聲說:“謝謝你,我知道那些珍珠是你送的。”
“我能聽見你的聲音……是這兩天才聽到的,起先我很害怕,但,你是來保護我的,對嗎?”
裴松月背對着俞清,輕靠在他腿邊,這個高度,俞清無法看清裴松月的表情,卻可以完全俯視他,就像俯視一隻可憐的,瑟縮依偎在腳邊的棄犬。
就像俞清擁有完全的選擇權,是選擇将他一腳踢開,還是帶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