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清冷氣質卓然的女子冷不丁的用如此嬌柔的語氣說出此番示弱的話,此種反差對人的沖擊可想而知。
哪怕是見過萬千美人的江堯和楊予書,也是恍惚了一瞬。
但是李媽媽可是明白人,一眼便瞧出這荨娘是裝得,頓時氣不打一出來,平時怎麼不見這小狐媚子竟有這等心機。
這下她算是确定了,自己就是被這小蹄子給咬了!
無視旁邊已經怒火攻心的李媽媽,這會兒江堯也看出了此中玄機,這同平日在禦花園跟他假裝偶遇的嫔妃有什麼區别?
但是奇怪的是他對于眼前女子的行為卻絲毫不覺得反感,甚至覺得有點有趣。
原本楊予書的昏招是帶個青樓女子回去好氣氣太後,讓太後沒空在前朝後宮搞那些心思。
不過就在剛才江堯見到眼前的女子時,突然有了個更好的打算。
正當李媽媽準備發作之時,江堯開了口:“忽然頭暈怕是午膳沒有用好,既然在春日宿吃不好飯便跟着爺吧,爺的府裡還不缺你一頓飯吃。”
屋裡的熏香因着江堯不喜已經撤了下去,熏香已經沒了元燈歡不知怎的反而更加昏昏沉沉,一時間竟然忘記了開口。
自己這是成功了嗎?
面前這人可是皇帝啊,皇帝這話的意思是要帶她走嗎?她真要改變上一世的命運了嗎?
見元燈歡沒有反應,江堯輕輕的皺起了眉頭,難不成這姑娘是真的身子不好?
李媽媽見狀輕輕的擰了下元燈歡,心下不滿,還給她裝上瘾了,可别惹了貴人不痛苦,連累到春日宿。
随即李媽媽賠笑道:“貴人恕罪,這荨娘是高興傻了!荨娘,貴人看上你了,還不趕緊去伺候公子。”
“你叫荨娘?”江堯淡淡的開口到。
雖說心中有些動容,但面上江堯倒是看不出半點兒,甚至比往常更甜了兩分嚴肅。
一旁的元燈歡見江堯不接自己端來的酒,反倒是問自己姓名,便心想這皇帝就是不同,到底是不怒自威難伺候的緊。
元燈歡放下酒杯,盡量穩住自己的聲音開口道:“回公子的話,奴家是叫荨娘。”
江堯點點頭低聲接着問道:“是從前便叫荨娘嗎?”
驟然聽到這個問題,元燈歡也是一愣。
随即才反應過來,江堯的意思是問她,沒來春日宿之前叫什麼名字。
“元燈歡。”
這個名字已經許久沒有人叫過了,若是江堯不提,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本名了。記得前世宋蔚文也是叫的自己荨娘。
“在被賣到春日宿前,小女子閨名叫元燈歡。燈火闌珊的燈,歡喜的歡。”
元這個姓在京中并不常見,倒是江南似乎姓元的比較多。
沉思片刻江堯說道:“既是跟了爺,以後便别再叫花名了,還是叫回本名吧。”
說完他向楊予書使了個眼色,楊予書立即會意。
“今日這差事辦的不錯,這是我家爺賞你的。”說着,楊予書将一沓銀票大塞到了李媽媽手裡。
拿到銀票的李媽媽哪還不懂貴人的意思,谄媚道:“那咱們就不打擾各位貴人了。其他人跟我走吧。”
說着便帶着一幫落選的莺莺燕燕走了出去,此時屋内便隻剩下江堯楊予書和其手下的人。
心裡正思量着下一步該如何,楊予書率先開了口,“樣貌倒是上乘,但是看着并不是個嚣張跋扈的啊。”
說完他轉頭對江堯說:“你挑了個這樣的,美則美矣,會不會達不到咱們想要的效果?”
江堯并不在意,在見到剛剛做戲的元燈歡,他心裡便有了另一分打量。
比起狐媚妖豔的,這時候他的宮裡更缺這樣一個戲好的。
先帝去得早且隻有他一個孩子,他幼年登基太後一直垂簾聽政,哪怕現在還政于他還總是忍不住的把手伸向前朝。
太後的母家是當朝首輔錢家。
錢家世代簪纓,如今又有了個太後坐鎮更是如日中天。
錢家在前朝如此勢力太後尤嫌不夠,還往他的後宮塞了不少錢家的姑娘,直系的旁支的,他後宮叫得上号的五位妃嫔有三個都是出自錢家,還有兩個分别是太後身邊的女官和太後的宮女。
這讓本就從不踏足後宮的江堯更是繞道走。
但是哪怕江堯千防萬防,也擋不住這些女人輪流來禦前今兒個送湯,明兒個送菜。
為此江堯一整個苦不堪言。
他看着眼前的元燈歡,不知道她這個嬌嬌弱弱的樣子,能不能鬥得過後宮那幫豺狼。
就在江堯心裡默默對元燈歡進行估量的的時候,元燈歡被江堯審視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
少年帝王喜怒不形于色,元燈歡心裡隻覺得皇帝不愧是皇帝,就算是坐在那不說話,也是威嚴非常,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兩個人各懷心思,江堯覺得元燈歡身嬌體弱,怕是性格太好拿捏。
元燈歡覺得面前的此人不愧是帝王,心思實在難以琢磨。
她剛覺得自己已經沒戲了,誰知對方竟将自己留了下來。在她剛松了一口氣的時候,男人又冷淡地像一塊寒冰。
元燈歡在心中默默地歎了口氣,有前世合歡的下場作為前車之鑒未來的日子她怕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後宮比起侯府隻會艱難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