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獻在南蕪待了沒幾天便又要回瑞州了。
虞喚去送機的時候,一路上都悶悶不樂,“戚狗你回去後一定要好好學習,少社交、多睡覺,争取早點修滿學分,回來報效祖國,聽到沒有啊!”
戚獻一臉木然地盯着他,“别吵别鬧,等春節的時候我會回京港過年。”
“那也要等好久了。”虞喚撇了撇嘴角,還是有些不高興,“你不在的時候我都沒人玩了。”
“……”戚獻不置可否地勾了下嘴角,淡淡提醒道,“可你前倆天不是剛交了新朋友嗎?怎麼有新朋友陪你還不夠麼?”
“啊。”一說起這個,虞喚便忍不住别别扭扭道,“……可是我剛和他認識不久欸,我不太好意思像使喚你那樣使喚他。”
戚獻:“……”呵呵。
“而且我總覺得吧,”虞喚擡手抵了下自己的鼻尖,有些苦惱地鎖眉,“溫映慈他好像每次看到我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是我讓他想起什麼不好的事了嗎?”
戚獻聞言頗覺意外地瞥了他一眼,略作沉吟道:“可能與他自小的成長環境有關。”
虞喚十分詫異地擡眸,“你還知道他小時候的事啊?诶不對——難道你以前就認識他啊?!”
戚獻當即有些無奈,“虞喚,有時候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大腦構造,能将你發明出來的肯定是位天才吧?”
“好哇你個戚獻!”虞喚一聽立馬就鬧騰了起來,“回去我就告訴你小姨,你居然内涵她!哼哼哼!從小到大我媽真是白疼你了!”
“……”戚獻頂着一臉麻木的表情,伸手按住他腦袋,“停,别作妖。”頓了頓,似是放棄了與這二百五争論什麼,“你忘了以前在柏雅附小的時候,曾經因為替一個成天受欺負的小孩兒說話,然後就被鹭家的那個小神經病帶頭遷怒開你瓢的事兒了?”
“滾,我有那麼挫嘛?!”虞小少爺拒不承認道,“你懂不懂事啊,要開瓢也是我開别人的瓢!”
不過話音剛落,他還真隐約記起了什麼,“——欸等等,你說得是不是我七歲那年的事啊?”
虞喚記性向來不太好,但是七歲那年對于他來說還是發生了很多事——比如他在學校與同學發生争執導緻腦袋開花,在醫院躺了個把月,然後險些又因為基因并發症害得他差點沒救回來。
接着戚狗為了給他出頭,同樣也給了那惡霸小同學狠狠開了瓢,不過因此間接連累了戚家在京港徹底得罪了與鹭家明面交好的商業夥伴,從而導緻戚家的生意發展處處受到限制。
再後來,戚家為了家族企業的長遠發展,漸漸将生意重心投入到了國外,而虞家夫婦也是第一時間就公開擺明了将與戚家共同進退的立場态度。
再再後來,一次機緣巧合下,他爸媽出面資助收養了勤工儉學的沈清齋,那年沈清齋十七歲,因為過于優異的成績而被一路保送到京港頂尖學府的偏遠貧困生。
前後串聯起來,虞喚很快就抓住了一個重點。
“欸等等——”他擡手托住下巴,有些不确定道,“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當初那個一直被鹭塵白帶頭堵在教室裡欺負的小可憐其實就是溫映慈吧?”
戚獻微微挑眉似有感慨,“我以為你前幾天見到他的時候就認出來了?”
“……啊,怎麼會呢?”虞喚一聽這話簡直更懵了,“我壓根就沒想起這事兒來,诶不對啊,我怎麼記得當初被鹭塵白那夥人按頭欺負的是個連中文都說不利索的小混血呢?”
“笨死你得了。”戚獻實在沒忍住白了他一眼,“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我隻聽說溫映慈的父母關系似乎不太好,所以從他出生起就一直放養在國外,直到前些年他父母離異後再婚,他這才像被踢皮球似的踢了回來。”
虞喚張了張嘴面露糾結,“不是……戚狗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
戚獻冷哼一聲簡直快被他氣笑了,“那是你自己笨!我就問你一句,你還記得那會兒經常為了鹭塵白去你家的南絮阿姨不?”
“……”虞喚眨巴眨巴了眼睫,似有恍悟道,“噢,那還是有些印象的。”
戚獻一看他表情就知道這家夥壓根沒想起來,于是嗤笑一聲道,“南絮阿姨就是溫映慈的母親。”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不過現在應該是鹭塵白的小媽了吧?”
——!!!
虞喚蓦地睜大眼睛一臉震驚地望過去,“啊???”
戚獻垂眸瞥了他一眼,然後手動将他下巴合上,有些不耐煩道:“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我馬上要進去了。”
“哎呀你怎麼說兩句話就嫌煩呀。”虞喚還是有些舍不得地拉着他叭叭道,“這麼說當初鹭家的那個小神經病其實就是故意針對小倒黴蛋的咯?”
戚獻翻了個白眼一把将他拍開,“不知道,你快點回去!”
“好吧好吧~”
虞喚一臉“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擡手沖着他揮了揮,“那我走了哦。”
戚獻面無表情地擡擡下巴,示意他趕緊滾。
虞喚:“……”
這孩子,真愁人。
·
從機場回來的路上,虞喚一直悶頭琢磨着問題,戚獻說自己小時候就和溫映慈見過面,所以按道理來說,他倆小時候應該就是認識的呀,但溫映慈這些天居然從來就沒主動提起過,難道他也和自己一樣是忘記了嗎?
不。
應該沒有。
虞喚反複琢磨了一路也沒能想明白,這溫映慈到底經曆了什麼居然能讓他從一個略帶混血感的漂亮僞人娃娃,徹底轉變成陰郁沉悶又不愛說話的灰蘑菇,不過想不通也沒關系,他可以當面過去問。
于是一下車,他就直奔隔壁找到溫映慈,開口問得第一句話就是,“阿慈阿慈,我們小時候是不是就見過面呀?”
“什麼?”
當虞喚風風火火找過來的時候,溫映慈剛洗完澡正蹲在庭院池塘邊準備喂魚,這會兒見他忽然撲過來,手上動作一抖,差點把一整袋的魚餌都給撒進蓮塘裡,勉強定了定神擡眸看着他道,“……你是說我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