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喚回國的時間選得特别寸,溫映慈這邊兒剛在南蕪安頓下來,他那邊兒就表示要提前回趟京港。
為了不錯過他的接機航班,溫映慈隻好定了返程回去的機票,隻不過當他剛落地京港的時候,一眼就從來來往往的人群裡看到了揮手沖着他笑得燦爛晃眼的虞喚,以及半蹲在他旁邊正悶頭處理手機工作群的戚獻。
明明他和虞喚也有兩年多沒見面了,可他第一眼下意識的卻還是将目光落在了虞喚旁邊的戚獻身上。
時隔兩個月未見,戚獻整個人的氣質仿佛更加沉澱了不少,往常像一株清絕傲然的修竹,如今經過時光閱曆的細細打磨雕琢愈發淬煉得像一塊風華内斂的清冽玉石。
戚獻的五官氣質很絕,清冷卻不顯寡淡,疏離但又不冷漠。
初次見面或許整個人都帶着一股高智群體與生俱來的距離感,但是嘗試相處接觸下來不難發現他内裡實則是個十分禮貌謙遜又很有邊界感的人。
溫映慈曾經去旁聽過他在京大的公開學術交流會,看着他周邊圍繞着一群同頻的天之驕子熱切讨論着那些根本聽不懂的課題論文時,他又忍不住自慚形穢。
于是他中途悄悄離開。
那時正值高三下學期,他整個人都被快井棠一中超負荷的學習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直到周末戚獻犧牲個人休息時間照常過來幫他補習課程進度。
他忽然覺得一切都有些索然無味了,甚至一度開始懷疑自我的找不到未來可以努力的方向。
他沒有任何興趣與愛好,因為一雙異瞳,他又十分敏感他人情緒和惡意。
所以他變得孤僻沉默又不合群,往常所有支撐着他堅持下來的唯一動力就是看着虞喚安然度過一整個高考期,可是現在虞喚早就出國治病并且好端端地生活在他所看不到的地方。
于是他整個人頓時空落了下來,在找不到任何人生方向的時候,這時候時不時出現在他面前試圖撈他上岸的戚獻,也就真真切切的成為了茫茫大海裡的唯一錨點。
——戚獻對于他來說無疑是最特别的人。
因為特别所以就顯得格外的彌足珍貴了。
“嘿,在發什麼呆呢?”虞喚本來早就做好了要與自己闊别重新的好兄弟相擁泣淚的感人畫面了,哪曾想乍一見面這家夥竟忽然傻傻愣愣地發起了呆來,當即有些哭笑不得擡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孩子快醒醒已經到站啦~”
溫映慈眨了眨眼睫,這才将目光視線落在了一旁正揮手笑看着他的虞喚身上。
“虞喚。”他抿唇看着面前漸漸長開了的明朗貴氣少年,仿佛透過重重時光枷鎖,看到了上個世界還沒來及和他告别的那個虞家小少爺,“真好,我們終于又見面了。”
——真好啊,你還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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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喚是個閑不下來的事兒精,一回國就拉着溫映慈四處胡吃海喝,等他吃撐跑累的時候,這才有功夫問了一句,“你和戚獻現在什麼情況?”
溫映慈聞言微微一怔,放下手裡的骨瓷杯擡眼看向他,“我和他能有什麼情況?”
虞喚但笑不語,隻是低眸認認真真拼裝着桌台上的複古書立,等到完成其中一部分,這才慢吞吞拿起一旁的茶杯淺抿了一口水,“不然你為什麼連個招呼也不打的就跑去了南蕪?”